花颜手中的书脱落,又掉在了地上,“啪”都发出了一声响声。
虽是野史,但想必十有八九是事实了。
太祖云舒他竟然……竟然……
她一时手足冰冷,气血翻涌,眼前发黑,身子俱震。
“花颜!”云迟再也忍不住,从身后身后抱住她,急声说,“你方才说过,你不会……”
花颜闭了闭眼,手捂住心口,顿时给自己出手点了心口处的心海穴,无力地靠在云迟的怀里,低声哑然艰涩口齿带着丝丝血味地说,“是我没用。”
云迟摇摇头,“不是的。”
花颜在云迟的怀里气息不稳片刻,低声说,“抱我去窗前,去那里坐着。”
云迟打横抱起花颜,坐去了靠窗的软榻上。
花颜坐下来,靠在云迟的怀里,歇息了片刻,似舒缓过来,心血安定后,她对云迟低声开口,“云迟,你一直想知道我的癔症是什么,如今我便告诉你。”顿了顿,她叩紧贝齿,轻声说,“我是淑静,前朝末代皇后淑静。”
云迟虽已经猜到,但是听到花颜亲口对他承认,他还是心神俱震。
花颜感受到云迟震撼的情绪,她缓了缓,艰难地说,“匪夷所思是不是?但我确实是淑静,四百年前,前朝乱世,怀玉引毒酒而亡,我尾随他后也饮了毒酒……”她说着,哽咽了一下,“再睁开眼睛,便是四百年后了,我便是花颜了。”
云迟在这一瞬间,呼吸都不闻了。
花颜继续说,“出生后,我日日困在魔障里,扎根在我灵魂里的东西,我无论怎样都忘不掉,只能将之尘封,但尘封久了,尘土满屋,墙固腐蚀,总有坍塌的那一日,如闸水泄开,洪流倾注,一发不可收拾了。”
云迟手臂收紧,一紧再紧,艰涩僵硬地开口,“是因为我。”
花颜笑了笑,笑意未溢出唇瓣,便抹平在唇角,“是我的魔障,总归逃不开,躲不过,不是因为你。”
云迟摇头,“是我的身份。”
他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她虽然只说了这么两句话,但他却明白了许多,前朝末代帝后的故事,至今四百年后,依旧在民间流传着,正史野史,都有记载。
怀玉帝华盖天下,奈何生不逢时,一己之力挽救不了后梁天下,太祖爷兵马兵临城下后,怀玉帝以天下百姓安稳为条件,开了帝京城门,举国献给了太祖爷,而后自己饮毒酒自缢。
后梁的历史,因了怀玉帝,而可歌可泣。
曾经,他读后梁末代历史时,也曾感慨一句怀玉帝可惜了。
却不成想,他选的太子妃,却是……
他一时间心血翻涌,手指轻颤,以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全身颤抖。
花颜闭着眼睛,低声说,“云迟,如今你知道了,我的癔症,与生俱来,命里带的。”
云迟默了许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尽量以最平静温和的口吻,低声说,“说说吧!我想听,关于怀玉帝,关于淑静皇后,关于太祖爷,一切的一切。”
花颜扯动嘴角,轻笑了一声,嗓音有如雨后天空中的浮云一般的空浮幽远,“说什么呢?说当年我有负怀玉,在他支撑着孱弱的身子殚精竭虑地拯救后梁天下时,我亲眼看着他千辛万苦,却为了保临安一地,而暗中送信让家里打开了临安的大门,放太祖爷兵马入关吗?”
云迟惊异地看着她,“家里?淑静皇后出身不是南阳府的小姐吗?”
花颜摇头,轻声说,“淑静皇后出身临安花家,是花家花静,年少时遇到怀玉后,自逐家门,改了身份,成了南阳府的小姐,入了东宫,嫁给了太子怀玉。花家要想隐瞒一件事儿,全天下人都不会知道,后世自然也无人知晓。”
云迟恍然,眉目清白,几乎清透,半响才低声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誓死不想嫁给我,不入东宫,怪不得你要自逐家门。”
花颜虽然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全身却似乎被抽尽了力气,“云迟,我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好。”话落,她似乎用尽所有的力气,轻声说,“你与我悔婚吧!我过不了心里的坎,也争不过天命,悔婚于你于我都好,虽是你提出,但这个决定,就让我来下好了,我虽答应嫁你,但……恐怕我要毁约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