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舒毓虽然觉得这话说得很对,但是云迟这般亲口当着他的面说出来,未免让他听着太过凉薄无情了些。不过他生来便是太子,自小便是作为储君培养的,且培养得很成功,如今虽然是太子,但是南楚江山其实已经是他的了,登基继位是早晚的事儿。
而且,显然,西南境地他早晚也会收拢在手中,并归南楚一体。
他心中的确是装的江山天下,黎民百姓,梅府还真不能得他护着,只能靠自己。
他无言了半晌,才小声说,“梅府子弟多的是,未必非要我有出息啊,我大哥不会不管我的。”
云迟似乎懒得再与他多言,摆手,“你既来了南疆,站到了我面前,我正值用人之际,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就必须做好,不做或者做不好的话,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好了。”
梅舒毓闻言连忙抱紧了卷宗,他可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他还是觉得南楚境地好,不敢再磨叽,立即说,“我这就回去阅览,一定把表兄交代的事情做好。”
云迟脸色稍霁,点了点头。
梅舒毓立即抱着卷宗出了正殿。
外面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本来该是个极好的逛街游玩的好天气,奈何他接了个闭门深造的苦差事儿,只能苦哈哈地回去阅览卷宗了。
他迈下台阶,清风一吹,才觉得后背凉得很,伸手往后一抹,后背的衣衫一层汗湿。
他腹诽地想着怪不得花颜不想嫁入东宫,不想嫁入皇室,不想嫁给他,就他这副脾性和黑心的手段,每日与他相对着,该是多么累人啊。
尤其是,一个心中时时刻刻装着江山天下的男人,有多少儿女情长?
这样一比,他还真真切切地觉得花颜的选择是对的,他还真不如苏子斩适合做个好夫君的人选。
想到花颜,他又想着,陆之凌被打发出京了,不知她可知道?如今只剩下他了,他接了这差事儿,从明日起,应该就开始与南疆王室宗亲打交道了,不知道这差事儿能不能有什么便利帮得到她。
也许能帮得到呢?
他想着,便不那么郁闷了,乖乖地回去仔细地阅览卷宗了。
花颜没想到得手得那般顺利,真是要感谢陆之凌了,让她来南疆都城第一日,便取得了公主叶香茗的血。
她回到阿来酒肆后,捏着盛满了满满一瓶鲜血的玉瓶,心下感慨地想着看多了猪跑,即便没吃过猪肉,凭着她过目不忘的本事,竟然第一次动手给人治伤,也做的像模像样的,十分像个大夫。
这多亏了那些年偶尔偷看天不绝给哥哥治病,多亏了这些年秋月跟在她身边,身边人有个跌打损伤,她亲眼看过无数次。
没想到,这包扎之术,她竟学了个七八成,急用时,半丝没手抖。
安十六和安十七坐在她对面,两张脸敬佩地看着她,也觉得今儿这事儿顺利得恨不得让他们一同去给佛祖烧几炷香。
本来以为取南疆公主的血引是一件大麻烦事儿,没想到,这出师便大捷了。
花颜捏着玉瓶端详了半晌,将玉瓶递给安十七,“先将这个仔细地收起来,好好保管着,待我们进入蛊王宫,取蛊王那一日,有大用。没有南疆王和公主叶香茗的血,带走了蛊王也没用,届时这血是要喂那虫子做引的。”
安十七小心地接过,“少主放心,务必保存好。”说完,又好奇地问,“少主,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您是怎么拿出瓶子取血的啊?”
花颜抿着嘴笑,“袖子稍微一遮挡便做到了,这有何难?当时天色已黑,街道两旁的灯火不甚明亮,无非是图个手快罢了。况且我扮作大夫,摆弄瓶瓶罐罐很正常,没人怀疑趁机取血的。”
安十七啧啧了两声,“真没想到,陆世子这人委实是个人才,多亏了他昨日找那公主的茬,借他之手,否则这若是找机会,还真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事儿。”
花颜点头,“嗯,多亏了陆之凌,让他背了伤人的黑锅,以后要多谢谢他。”
安十六笑嘻嘻地说,“这公主的血取了,接下来就差取南疆王的血了,不过,南疆王在王宫,可不会如公主一般随意出行,这机会怕是不好找。”
花颜笑着说,“明日我便摸进王宫去,离得近了,总有机会的。”
安十六道,“方才我得到消息,据说南疆王丢失了一半励王军虎符,公主就是为了此事前去找太子殿下,才在见完太子殿下回宫途中让陆世子试探而您瞅准机会得手的。励王军虎符丢失,这可不是小事儿,南疆王宫从今日起怕是不比蛊王宫戒备少,您若是进王宫,怕是要谨慎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