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中的动静停下来后,已经到了酉时。
楹窗不知何时被打开,透出窗外一片雾气沉沉。
榕树之下,知了衔挂在树枝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哑声。
林安站在门口候着,巴巴的盯着门口。
直到那门口发出动静,他这才连忙上前几步:“万岁爷,奴才有事……”
林安话音还未彻底落下,却见箫煜抬手往下压了压,眸光朝着里屋瞥了一眼。
‘沈芙还在睡。’
林安一肚子的话瞬间压了下去。
他立即闭上嘴,目光朝着万岁爷瞥了眼。
月色溶溶,屋外的蝉鸣嘶叫。
万岁爷站在廊灯之下,头顶悬挂着的油纸灯孔散发着明黄色的光。
他身上披着一件外袍,露出里面雪白的寝衣来。
林安眼尖,依稀还能看见万岁爷的领口之下,带着两道血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的……
林安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
大夏天,活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起袖子在额头处擦了擦,正琢磨着。却见万岁爷已经下了长廊。
“刚朕在里面的时候,可有人来?”
林安急忙跟了上去,回禀:“回万岁爷,太后娘娘身边的胡嬷嬷来过。”
长廊下的莲花灯点上了,烛火的影子打在万岁爷的眉眼处,倒映出一片阴影:“是要见朕,还是见沈芙?”
万岁爷好似是半点儿都不惊讶。
林安垂了垂眉眼走上前:“来传沈贵嫔娘娘的。”
太后娘娘要见沈贵嫔,自然是没什么好事。
林安心中清楚,箫煜心里如何不明白。
他听后冷笑一声:“看来,咱们这位太后是存了心的想要将这过错都怪在沈芙身上了。”
荣蕖被罚之后,不止荣家丢人,太后的脸面也同样丢了些。
箫煜在责罚荣蕖之时,就已经想明白。
之所以决定,自然是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太后倒是不把错怪在他头上,而是选择了沈芙。
他是帝王,哪怕不是亲生。太后也不敢对他有过多怨言。
也正因为不是亲生,所以太后才不喜欢有任何嫔妃的地位与恩宠在荣家人之上。
这么些年,箫煜看在眼中,早就清楚太医的想法。
所以他既不立后,也不让荣妃恩宠过盛。
算是制衡荣家。
也全了他与太后之间的一点母子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