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只有对禹城叛党的血海深仇,才能抵消人们对于玉琴庄的窥探。”
连朱瑜自己都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触及到了这个国家最黑暗的东西。
太子为什么会像野狗一样,被埋在玉琴庄里?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家夫人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朱瑜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他的视线,不断在朱美人和赵华云身上徘徊。
这两个女人,必定知道其中缘由,但她们绝不会向朱瑜透露半个字。
这一刻,朱瑜才终于明白,赵华云的受宠,绝不是单纯的为了拉拢赵邸,而是逼不得已的封口。
朱美人站在庄门中央,面带微笑。
那笑容深不见底!
“都指挥使,长旗县的血仇,可就托付给你了。”
朱瑜没有回应,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貌似人畜无害,始终笑脸盈盈的女人,比蛇蝎还要危险。
经过人群时,不断有百姓,情不自禁的靠近。
或是兴奋无比的朝着朱瑜伸出手,或是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仿佛跪拜显圣的真君。
泪流满面,嚎啕大哭者更是不胜枚举。
“都指挥使,禹城叛党的克星,我们的未来托付给您了。”
“有都指挥使在,禹城叛党已不足为虑。”
“杀光禹城狗贼,为所有枉死的百姓报仇。”
“我这条命已经是都指挥使的了,只要都指挥使一句话,我愿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朱瑜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的眼神无比混浊模糊,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不知不觉的昏迷了过去。
这个国家最黑暗的一场大火,竟成了百姓们载歌载舞,祝福英雄的喜庆篝火。
于淳再一次冲进御书房,他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嚎哭起来。
“陛下,朱美人安然无恙。”
“潜入玉琴庄刺杀朱美人的禹城叛党,已经被都指挥使斩尽杀绝。”
玉琴庄哪来的禹城叛党?风马牛不相及。
但无论是朱元璋,还是在场的黎云党魁,脸色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朱元璋近乎绝望的眼神,骤然光芒无限。
“都指挥使单枪匹马,如何力克禹城叛党?”
面对朱元璋激动无比的质问,于淳擦了擦眼泪,嗓音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万千天子臣民,前往玉琴庄为都指挥使助威,民心所向,奸佞退散。”
纵使朱元璋已经被黎云党魁,困在御书房整整八个时辰,未能踏出去半步,更无法下发任何口谕。
但此时此刻,他却能够联想出,那万千百姓拥趸朱瑜走出玉琴庄的盛况。
黎云党的放手一搏,因朱瑜这个“讨逆将军”而起,如今又以“讨逆将军”为终。
朱元璋前所未有的爽朗声音,响彻御书房。
“我大明,气运尚在。”
“尔等禹城孽障,岂能坏我江山社稷。”
朱元璋骂的是禹城叛党,挨骂的却是黎云党魁。
刑部尚书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一言不发,用余光瞥了户部尚书一眼。
却见户部尚书也低着头,双手攥拳,布满血丝的眼睛,狰狞的犹如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