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人群中又响起了几句附和声。
“大胆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厢军营指挥刷地一声拔出腰刀,“最后一次警告!”
他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对面也有一百多人,不比他带来的人少,所以拔刀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正是这半步,再次暴露了厢军的色厉内荏。
百姓群中有一个猎户站在后方,猎人们是因为被封在城内而损失最大的群体之一,毕竟城内活跃的动物群体只有老鼠,而他们在这方面又斗不过野猫,所以封城约等于断粮,
所以他早就对这些打不过又不撤走的大明军不耐烦了,现在看上来的厢军将领又是如此不中用,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二话不说张弓搭箭,一箭直射那将领的面门。
弓弦响起,那营指挥使应声而倒。
厢军那边站在前排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拿着刀叉的百姓那里,没人看到箭是从哪来的,这时见指挥使被射倒,顿时乱做一团。
百姓这边领头的一见己方先取得了成果,而且又是干翻了一个军官,如果说刚刚放下叉子还可能存活的话,现在再退必然无幸,于是也大喝一声,举起粪叉,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厢军的肚子便刺了过去。
“干死这帮只知道欺负自己人的狗官!杀!!!”
厢兵的武器本来要好过百姓们的粪叉,但这只限于一开始,很快有百姓拿起了前排倒下的厢军的刀,向前主人的同僚砍去。
双方战作一团。
曾经有位颇有名气的人说过,土地是唯一值得为之流血的财富。
彭城的百姓们肯定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对他们来说,土地与自己的房子是绑定的,所以哪怕只是个破草屋,也是值得为之流血的。
结果他们真的流了很多血,相对的,于枢密派出去的厢军流得血更多。
这当然不是说真的百姓的战斗力就高于厢军,而是厢军畏首畏尾,施展不开,所以才会被百姓们压着打。
畏首畏尾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厢军是地方土著部队,每个府县的厢军基本上就是本府周边的乡土人士和无业游民,有些甚至就是生活在城里然后去厢军里挂个名字领响混吃等死的人。
所以他们现在被赶鸭子上架般扔上城去打仗本就一脑门怨气,结果又要面对着可能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的怒火,手里的刀便显得更沉了。
而百姓一方也是同样的感觉,大家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现如今你披上了一了层厢军的皮跑回来就想拆老子的房。
甚至这房子你小的时候还和老子一起睡过,忘本也不能如此过份,那既然你忘了,现在老子就帮你想起来!
一方是不得不上的被动,一方是保护家私的主动,两边碰起来,胜负自然一目了然。
百姓们一路打将过去,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浩浩荡荡居然有五六百人之众,沿路往知府府衙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