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不断顺着伤口涌出,早已经把袖子染红。
朱瑜却不予理会,看朱元璋的眼神逐渐冷漠。
“试探多了,心也就寒了。”
“看来陛下已经习惯了孤独?”
一声“孤独”,竟令朱元璋胸口沉闷,犹如遭到重击。
朱瑜不惧朱元璋的冷厉眼神,毕竟舆情汹涌,南绥北伐的政策,始终悬在头顶。
就算朱元璋再愤怒,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对自己动手。
正如朱元璋所言,先前的诸般凌厉和杀意,都是为了试探,以确定朱瑜不会泄露玉琴庄的秘密。
朱瑜双手平伸,逐渐向内合拢,郑重其事的拱手作揖。
“禹城叛党平定后,黎云党的南绥北伐政策也将土崩瓦解,陛下得以喘息,蓝府也将安然存续。”
“此乃臣,为陛下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此以后,只有君臣,并无叔侄。”
若是搁在以前,朱瑜恐怕扭头就走,但这一次,他却低着头,缓缓向后退去,毕恭毕敬。
朱元璋眼神越来越冷,已经处在暴怒边缘。
但是看着朱瑜越退越远,朱元璋的眼神却逐渐从暴怒转变为不舍,坚若磐石的心情也复杂起来。
“难道……朕叫都指挥使来东宫,真是走了一步臭棋,亲手把最后一个知心亲人赶走了?”
朱元璋心中自语,正欲伤感,神情却又骤然坚毅。
他长袖一甩,漠然转身,背着手傲立于大殿中央。
“自古多情空余恨。”
“你既已踏入东宫,就已经卷入其中,想要明哲保身?朕答应,奸臣佞党也未必答应。”
“禹城之乱,本就是你蓝府留下的遗害,父债子偿。”
朱瑜快步朝着宫外走去,却见凉亭内的假太子,不断冲自己挥手。
“都指挥使,下次何时来玩?”
这假太子也是属狗的,明明刚被打了一巴掌,竟然又开始摇尾巴了。
也不怪他……
十年软禁,是个人都要被逼疯。
朱瑜不理会假太子,径直离开东宫,在于淳的带领下,朝着宫门走去。
“都指挥使来的时候满面春风,怎么走的时候却一脸愁容?”
朱瑜脚步骤停,一把揪住于淳的衣领子,咬牙切齿。
“老家伙,你什么都知道,还把本指挥使往坑里带。”
“别以为你老掉牙了,本指挥使就不揍你。”
面对朱瑜的威胁,于淳依旧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朱瑜的手背,示意朱瑜稍安勿躁。
等朱瑜放手,于淳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卷银票递到朱瑜面前。
“都指挥使的难处,陛下心知肚明,这二万两银子,就当借给都指挥使了,日后都指挥使可要记得还。”
朱瑜接过银票,顺势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还个毛。”
于淳笑容更甚:“都指挥使不必如此苦大仇深,你非但不能怪陛下,还要感谢陛下才是。”
“这些年,若非陛下一直在帮蓝府担责,蓝府早已经被佞党绞杀了。”
“都指挥使不会对禹城之乱,一无所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