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清早就跟疯了似的,先给我泼了水,又将家里的钱都拿走,还有就是——”楚嫣停顿一下,抬眼看了看周氏,“昨日的事周奶奶应该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今早我听说宋北忧把她关在屋里一天一夜,不给饭吃,还不给水喝,我怕再闹出人命。可我已经跟宋北忧和离,也不好多插手他家里的事……”
周氏一听,这还了得,不自觉地就有些生气,“真不像话,北忧好歹也是个读过书的,先前我还以为他是个孝子,没想到竟然这样对他娘。楚丫头,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劳烦周奶奶,我也是委实不想看到闹出人命。”
虽听楚嫣如此说,周氏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带着赞赏。
楚丫头还是心地善良啊。
先前郭氏那般待她,楚丫头如今却愿意不计前嫌,想办法帮郭氏。
周氏跟楚嫣分开后,先回了趟家,就去叫上村里的几个妇人去宋北忧家。
宋北忧还没回来,院门没关,周氏和妇人们便走了进去。
站在院里,就能听到屋内郭氏的喊叫声。
有位妇人透过门缝看过去,只见屋内一片凌乱,满地的狼藉,郭氏狼狈的趴在地上,跟先前总爱掐着腰骂人的形象相差甚远。
“哎呦——”妇人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咋了?”
其他妇人也好奇地看过去,瞧见郭氏的模样,也是一阵叹息。
“咋就弄成这副样子了啊。”
恰好此时,宋北忧带着四个孩子回来。
刚去给宋小豆道歉,那孩子比楚嫣好说话多了,也好哄,三两句话就承诺以后不会再追求此事。
宋北忧心情刚好了些,就看到他家院里站了好几个人,心里头瞬时又有些不舒服。
“不知叔婆带人来我家所为何事?”宋北忧说话的态度仍是恭敬,只是语气里淡淡有些不满。
周氏眉头紧皱,“北忧,你娘守寡多年,将你们兄弟两个带大不容易,你可不能做那狼心狗肺的不孝子,将她活活饿死在屋里。”
“叔婆误会,我娘身体不适,这才闭门不见客。”宋北忧说谎丝毫不脸红。
“放我出去——”
一道喊声瞬间戳破了宋北忧的谎话,让他一阵耳热,面上无光。
周氏叹息一声,道:“北忧,把门打开,让我们瞧瞧你娘如今咋样。若她没事,我们也不会多留。”
话虽如此说,但她们早就透过门缝看过屋里的情形,郭氏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恐怕要尽快看大夫。
宋北忧面露犹豫,十分为难,“这……”
周氏的态度忽然就变得强硬几分,“你娘若真出了事,还是被活活饿死,那是整个村子的笑话!北忧,你该不会真的想看着你娘出事吧?”
宋北忧想说饿上一顿不会出事,再说他娘有劲着呢,一直喊个不停,哪里像是快要饿死了?
但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宋北忧想找借口也不容易。
他不敢得罪周氏,又怕被人看了笑话,左右为难之时,就想拿楚嫣出来顶锅。
“孩子们还小,我毕竟是男子,嫣嫣身为儿媳却不愿意侍奉婆母,实在是家门不幸,让诸位看笑话了。”
宋北忧说着,还垂下头,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周氏毫不留情地戳破,“且不说楚丫头已经跟你和离,就算没有,这也是你亲娘,你都不想管,还想指望旁人?北忧,快把门打开,如若不然,我就找人过来硬拆了。”
今日无论如何,周氏都不能看着郭氏在屋里出事。
若是郭氏当真无事,她再找人帮忙修门就是了。
宋北忧见周氏生气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犹豫之下,慢吞吞的从衣袖中取出一把钥匙,将屋门上的锁打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闷响,几乎是瞬间,一股刺鼻的臭味涌了出来,门外的人纷纷掩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