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路边只剩他们二人。
易忱今天的状态好像格外不好,也就喝了几杯烧酒,意识就已经不太清醒。
仰头靠在后车座。
眼皮半阖,蹙着眉,像是很不好受。
一路回到家。
屋内的暖气冲淡了寒意。
钟吟开了灯。
将易忱扶到沙发,让他坐下。
他岔开腿坐着,酒意上涌,他脱掉外套,只留贴身穿的羊毛衫。他是喝酒容易上脸的体质,脖颈和锁骨都泛着红。
似是觉得灯光刺眼,易忱抬手,挡住眼睛。
再察觉不出他不对劲,也算是傻子了。
钟吟坐在他身侧,微凉的手轻搭在他肩膀。
易忱胸腔轻轻动一下。
厅前的时钟滴滴答答作响。一时谁也没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易忱总算问出了口,嗓音低沉:“你今天和李奇烨是怎么说的。”
钟吟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过程:“我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想替你抓住。”
易忱放下手,“所以。”
眯眼看着吊顶的灯:“他为什么会乐意冒着得罪恒越的风险,也要给我机会。”
钟吟能明白他的顾虑,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想了想道:“李总白手起家,能走到如今的位置,肯定有一定魄力的胆量。”
“上次吃饭他就说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钟吟。”易忱突然喊住她,很平静地说,“我并不需要你这样帮我。”
室内一时陷入寂静。
钟吟怔然。
胸腔像是破了个小小的口子,所有的喜悦情绪潮水般褪去。
终于斟酌着,缓慢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是她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地提供这一切。而他并不想要,但迫于周身的压力,不得不领情。
钟吟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
缓缓站起身:“好,是我多管闲事了。”
“这次没法不去,我已经和李总说好了,你抽空去试试,”钟吟低头,兀自拎起包,颠三倒四地说着,“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压力,你的事我也不多管,是我自以为是了。”
“就这样吧,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说完,钟吟抬步要走。
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这件事没法评定谁对谁错。站在她的角度,她会自我感动,觉得她付出这么多,他竟然还不领情。
但易忱看来,无非是她自以为是地付出,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压力和顾虑,性质就类似于那些“我是为你了好”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