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冰凉,带着清冽的松竹香味,和滚烫的肌肤相遇,竟缓解了几分难受。
也不知道是高热导致她迷迷糊糊,还是那股冰凉带来了舒服,云晚意一时间竟也忘了避开。
常景棣脸色黑沉,有几分怪她不爱惜身体,更是自责没照顾好她,不由分说吩咐惊蛰:“赶紧请洪钟过来,给大小姐诊脉开药。”
出来虽一直坐着马车,但上下吹了几次寒风,脑袋的确更昏沉。
云晚意便也由他去了。
泰和医馆离得不远,洪钟还没坐定,就被惊蛰拉着一路飞奔。
等抵达德善堂,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云晚意等待的间隙,已经趴在桌上昏沉睡去了。
常景棣身边放着一盆加了冰的水,一只手隔着手帕贴在她额间,另一手放在冷水盆中浸着。
看样子,是在换着手为云晚意降温。
洪钟被这个场面惊掉下巴,正要行礼,常景棣轻声快道:“免了,给她看诊开药。”
“是。”洪钟立刻跪在一旁给云晚意把脉,同时还惴惴不安扫着常景棣冻得通红的手:“王爷,您身子不好,旧疾不消。”
“这么下去,怕也要风寒,降温有很多种,不然让婢子来也行。”
“立秋的手小,她不舒服。”常景棣没动弹:“时间太早,也没别的法子。”
刚开始,是立秋用湿了水的帕子给她贴着额间降温,可帕子沾上,云晚意就不舒服的蹙着眉,睡不安稳。
常景棣才转而想到折中的法子,手冰冷后,隔着手帕把那冷意传去。
洪钟便不再继续说了,专心把脉后道:“大小姐操心劳累,睡得不足又遇寒气,这才引起高热。”
“开降温驱寒的方子,好好休息,很快便能没事,王爷无需担心。”
“嗯。”常景棣声音闷闷的,探手将她抱起:“开药吧。”
洪钟见着从轮椅上起身的常景棣,还抱得起云晚意,真的惊掉了下巴:“王爷,您,您……”
“有些事,洪大夫没看到更好。”惊蛰冷着声音提醒道。
洪钟知道事关重大,赶紧闭嘴:“我在写方子,什么都没看到。”
常景棣把云晚意抱去楼上厢房,叮嘱立秋好生照看,这才去三楼。
这一次,他还是坐着轮椅。
苏震天在战场早就习惯早起,天刚亮他就睡不着,这几日能勉强下地,在屋内锻炼。
见到常景棣,苏震天颇为感慨:“见过王爷。”
“苏将军客气,算起来,将军对本王还有恩。”常景棣扫了眼房间,寒露识趣的出去守着。
“本王知道将军遇到了难事。”常景棣直入主题,指着轮椅道:“本王亦然,为此事而来。”
“晚意说过。”苏震天紧锁眉心,道:“此事不是宫中那位的手笔,定有他人……”
声音逐渐降低,最后只能勉强听到一点点。
常景棣越听,脸色越沉,最后,只有一句:“帝氏不会做任何对北荣不利的事。”
“帝氏老臣自然信得过,架不住有阳奉阴违之人。”苏震天若有所指:“有些事,老臣没和晚意提过,她不懂内情,知道也只添烦心。”
“王爷既然前来,老臣也不便隐瞒了,老臣的人曾截获帝氏世子的手信,内容不太好,紧跟着魇族作乱,那封信也不知去向。”
“给谁?”常景棣声音越发寒冷。
“不知。”苏震天眯着眼,道:“王爷母族之事,若真牵扯,事关重大,您如今是晚意未来夫婿。”
“于公于私,老臣都希望王爷能处理稳妥,保全自身。”
“本王明白。”常景棣的手缓缓收紧,既是提醒自己,也给苏震天保证:“本王的事,不会牵连到她。”
“王爷是可信之人,老臣自是放心。”苏震天点到为止,转了话题:“晚意受了很多苦,今后,还望王爷对她好点。”
“是。”常景棣乖乖应声。
还要再说,门外响起云晚意沙哑的声音:“外祖,王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