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小民,一到灾年就会破产,他们为了活下去,就要借贷,这可是利滚利的贷,借出去一斗米,子子孙孙还上一担,只怕都还不清。
而灾年时,手里有粮和有银子,要兼并土地就容易的多。
“哎,这是官逼民反啊!”
说话的这人叫刘江武,乃是永乐五年的进士,在此地颇有威望,平日里就算是知县见了,也要礼敬三分。
其他士绅面面相觑,暗暗点头。
刘江武摇头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黄土地上还有地动一说?官府突然将咱们迁来此处,这是要做什么?都说当今皇帝,乃是好皇帝,怎么会有这么一道旨意呢?我等都是奉公守法的小民,竟遭此无妄之灾,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老夫的宅子,现在还没人看护,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贼子惦记上,咳咳……”
刘江武越说越激动,拼命地咳嗽起来。
“刘老先生,罢了,历来官府都要欺民,现如今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我们有什么办法?”
众人都不吭声了。
那人自觉失言,也打了个哆嗦,没有继续说下去。
外头依旧还是乱哄哄的。
县里派人来放粥,灾民们又骂了,因为一切过于紧急,县里也没能调多少粮来。
刘江武吃着这清汤寡水,几乎要跺脚:“那李知县,历来对我等还算礼敬,这一次,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哼!”
“是啊,几次想拜见他,他都拒而不见,不知这是何意。”
“这是害民啊,听说有人不肯走,被差役们打了个半死。”
刘江武气的颤抖,将碗啪嗒一声摔了,碎片溅的四处都是。
“老夫就不信了,这个世上,就没有了公道,老夫……老夫要去告御状!”
“瞧您这话说的,圣旨就是皇上的意思,您告谁啊?”
刘江武想了想,说道:“听闻郕王殿下是难得的贤王,这样吧,老夫有个侄子在吏部当差,不如我等修一封书信,大家都签了名,然后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让老夫那侄儿去寻郕王,大家以为如何?”
顿时有人犹豫起来,郕王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啊!
刘江武越想越气,命人取了纸笔,又看向其他士绅:“你们怎么说?”
“我们……我们……”
“这是为了数万百姓们请命,你们可以袖手旁观吗?”
“好,算我一个。”
“那……也算我一个吧!”
看到有人响应,刘江武更是说干就干,提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众人似乎受了鼓舞,纷纷上前,低头看信写着什么。
突然,有人怯弱的道:“这……这……刘老先生,这书信,太露骨了,能否委婉一些?”
刘江武便怒喝道:“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等既然读过书,明白事理,更需仗义死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