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一个人,在阴暗的树影之下,一支接一支地抽完了烟盒里剩下的十几支纸烟。
抽完最后一支,他蹲下身去,将刚才丢在了地上的十几个烟头,连同姚载慈丢下的一道,一一拣了起来放回空纸烟盒里,最后投入了行道边的一个杂物桶内,如同丢掉了片刻前的所有纷乱心绪。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
他只是不明白,几个小时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产生了那种强烈的想要彻底占有,甚至于讨好的卑微念头。
不过是一个他曾弃之如敝帚的女人而已。
想来那时刻,正好他有了那样的冲动,而她正好也在边上,于是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漆黑的深夜里,顾长钧独自一人在树影下,眺望远处身后那座四层建筑的那个房间的那扇窗户,在心里冷冷地想道。
☆、第35章
第二天的一早,那个胡医生再次来给萧梦鸿换药。换完药离开后,顾长钧就进到了房间里。
萧梦鸿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后来麻醉药性退去,受伤的手心一直在抽痛。现在脸色很差,脸庞也有点浮肿,看起来就像是生过一场重病。
他看起来比她也好不了多少,眼睛里微微泛出了些红血丝,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他给了萧梦鸿一份已经签了自己姓名并摁上他手印的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上关于男方愿意
支付给女方的离婚赡养费数目一栏是空着的,叫她自己填。
萧梦鸿坐到他房间的那张书桌前,拿了一支插在笔筒里的笔,划去了赡养费一栏,接着在他的名下签了萧德音三个字,最后取了桌上现成有的一盒印泥,端端正正地摁上了自己的拇指手印。
顾长钧望着她,道:“你回去后自己再找两个愿意作证之证明人如法签上姓名,则你我婚姻关系就此终结。这份你自己留存就是,我不需要。愿意公开登报公布与否也取决于你的意愿,我无任何意见。”
顾长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根据现行民法,两愿离婚的情况下,必须以书面,且有二人以上署名证明才有法律效力。(作者注:民国民法真实规定如此)
之前为了离婚,萧梦鸿自然也打听过现行的离婚法律,所以知道这一点,便低声道:“谢谢你。我知道的。”
顾长钧顿了下,瞥一眼那栏被她划去的空栏,又道:“恕我最后直言一句,你自命清高不取一分,以后恐怕会要吃苦。我虽禽兽,也算和你夫妻一场,你不必在我这里固守你的清高,没这个必要。”
萧梦鸿望着他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有错在先,确实没有资格向你索要赡养费。”
“你若不屑,我也不勉强。”顾长钧扭了扭唇,“你继续在这里留几天养伤,或是立即回北平都可。回的话,我让周忠来接你。”
“我今天就回吧。”
萧梦鸿小心地收起离婚协议书,轻声道。
顾长钧冷冷地看她一眼,转过身,走了。
……
这时去往北平的卧铺包厢很是紧张。但周忠还是搞到了一个可睡觉的包厢。
萧梦鸿在火车包厢里渡过将近一天一夜,抵达北平火车站时,是第二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