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见闺女问起这事,不由抿嘴一笑,想起了年少时的往事。那个时候正是女人最娇嫩的年纪,包氏模样长得俊俏,到了说亲的年龄,正如书上描述的那般,说亲的快要把门槛儿踩破了,包田氏也是信心满满,想要把女儿嫁到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去过好日子。
没想到后来,女儿竟然自己看上了十几里外,上姚村一个有名的二流子,可把包田氏气了个够呛。
包田氏特意出去打听了一圈儿,了解到那姚三柱家里兄弟姊妹一大帮子,日子穷得叮当响,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本人还有个好吃懒做的混混名声,周围十里八乡有闺女的人家谁也看不上他,包田氏顿时一肚子气。
所以当姚三柱跟着媒婆上门提亲时,包田氏险些拿扫把将人打出去,扬言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惜女大不由娘,包氏自己认定了这门亲事,跟老娘闹死闹活,竟还说出了跟着他就是吃糠咽菜也愿意的话。
闹腾了几个月后,实在拧不过女儿,包田氏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
嫁过来后开始过日子,包氏才渐渐明白过来,姚三柱当初看上她是怎么回事。混混有混混的想法,眼看周围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一个个都成亲有了媳妇,唯有他连个媳妇的影儿都看不见,家里穷爹娘没本事,媒人也请不到,姚三柱开始着急了,自己给自己寻摸起媳妇儿来。
无意中在路上碰见过包氏一回,姚三柱立刻上心了,很快打听出姑娘家里的情况,于是不时出没在桃花村周围,跟包氏来了几次不期而遇。
年轻的姑娘哪里见过这么热情大胆的小伙子,才见过一次面便知道送野花儿给她;见过两次就敢说出非她不娶的话;见过三次就跪地上求婚,弄得包氏惊慌失措,心里却生出隐隐的期待。
后来他家请媒婆上门,他竟然也跟着来了,当着她娘跟哥哥们的面说了好些叫人脸红心跳的话,气得她娘要拿扫帚赶他走。
包氏红着脸拦下她娘,羞答答说出她愿意的话,差点没把她老娘气死。
后来两家因为彩礼还扯皮了好长一段时间,可那时候姚三柱也没闲过,三天两头来偷偷找她诉说衷肠,继续送给她不值钱的野花,最后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没想到后来的日子真的是吃糠咽菜一地鸡毛,唉!要说她当初的姻缘,真是应了那句“好女怕缠郎”。
总算老天有眼,给了她一对可心的儿女,如今又叫她过上了现在的好日子。
包氏回忆起年轻时的少不更事,经不住脸上露出苦笑,果儿听娘说了半天,捂着小嘴乐呵了半天,弄得包氏老脸臊得一阵发烫。
天气日渐暖和,姚家作坊里重新收拾了鸭棚,准备把年前定好的雏鸭弄回来,再分给帮她们养鸭子的张虎子家和另两户亲戚家好生饲养。
姚二柱叫人在两辆牛车上绑好硕大的箩筐放鸭子用,然后派了两个长工出发,去之前定雏鸭的那两户人家把鸭子买回来。
两个长工赶着牛车很快出发,两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车上却没看见一只雏鸭。
“怎么回事?”
姚二柱不解地问道。
长工说道:“那两家都说雏鸭没有了,今春孵出来的所有鸭子,前几日叫人买光了。”
什么?
姚二柱问道:“这怎么可能?鸭子是年前就跟他们两家定好了的,他们定金都收了,怎么会卖给别人?”
姚家今年的鸭子还是跟去年那两户人家定的,年前特意过去交了定金,说好了天气暖和后随时过来取货,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长工从腰包里取出两个荷包递给姚二柱,苦着脸说道:
“东家,人家真是这么说的,这不,当初你给的定金,那两家人都原封不动退回来了,而且按照你们说的口头约定,这家给退了双倍,还有这家退了三倍的价钱呢。”
姚二柱接过两个荷包,倒出里面的铜钱数了数,还真是退回了几倍的定金,他不禁眉头皱成一团。
大家都是农户,平常打交道靠的也都是口碑和信誉,所以定货的时候都是定金加口头约定,现在那两家竟然愿意赔他们几倍的定金也要把鸭子卖给别人,这说不通啊。
姚二柱又问向长工:“你们就没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乡里乡亲的他们这么做可不地道,以后谁还敢跟他们打交道?”
长工:“该问的话我们都问了,那两户人家也知道这事是他们理亏,所以一个经儿地跟我们说好话,说那些买雏鸭的人是突然上门的,翻了几倍的价钱把他们的雏鸭都买光了,就是跟咱们赔的定金都是那些人出的,而且那些人还带着刀,凶神恶煞的他们不敢不卖。”
听到这里姚二柱心下突地一跳,这是有人故意跟他姚家作对?
想到这里姚二柱立即找了几个人,赶着车亲自去那两户人家家里问个仔细,结果到了以后,那两户人家说的还是那些话,实在不认识买走雏鸭的那些人。
姚二柱无奈,只能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