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贴身宫女赵粉走了过来,“娘娘,陛下他会同意殿下娶裴家姑娘吗?”
沈滢洄摇了摇头,“不会。”
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讽意,“咱们那位陛下,一直想要当一个好父亲。他既然决定了对裴家下手,若是现在还要让知璞去娶裴家的姑娘,那显然有损他慈父的形象。”
“那……”赵粉有些迟疑,“三公子说的事情,咱们要怎样才能达成?”
沈滢洄怔住。
收到长宁的讯息,说让她促成知璞和行南的亲事时,她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心事泄露了,长宁知道了她心底的想法,所以才要尽力替她达成心愿。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是,因为皇后也收到了同样的讯息。
长宁作为弟弟,显然是不够格命令皇后做事的,且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大到会直接改变裴家一直以来秉承的政治立场。
能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裴家的现任家主裴修。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心底顿时五味杂陈——既为裴家终于开始反击感到欣慰,也为裴家最终还是被逼到这种地步感到心酸。
若不是实在没有活路了,谁愿意冒着家族倾覆的危险去赌这一局呢?
赵粉显然也感到很困惑,“裴家不是一向很低调的吗?这次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裴家姑娘一旦嫁入皇宫,裴家岂不是再一次陷入到了漩涡之中?
闻言,沈滢洄的嘴角缓缓勾起。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裴家就算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也打消不了那个人心底的忌惮。
与其如此,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呢!
说不定,能挣出另外一条路来。
她是做母亲的,若是有可能,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争权夺利,但若是能因此给裴家、给长宁博出一条生路——
那她很愿意。
长宁这辈子,吃过的苦头太多了,既然她有机会替他做些事情,那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而且她相信,知璞也会愿意的。
说来奇怪,那个孩子对长宁有着很强烈的孺慕之情。
她相信,若是长宁有了性命之忧,知璞一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哪怕举起刀剑的人,是他的生身父亲。
赵粉见自己的主子一直不说话,她有些忧心忡忡,“可若是陛下不愿意这门亲事,咱们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沈滢洄在心底冷笑。
谁说一点办法也没有?
至少,她已经在他的心底种下了一颗名为“羞辱”的种子,只要后面有土壤、有阳光、有水分,未必不能生根发芽,在他心底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就看他心底的邪恶,能不能战胜那想要当个好父亲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