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君差点儿又跪下了。
这阵势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卫庭煦没在,就她一个人要去司徒府上拜访,被一圈卫庭煦和卫纶那样可怕的眼神盯着么?换谁谁能吃得下饭……甄文君脸皮发紧,呵呵地笑:
“阿冉姐姐不必这般客气,当初子……救庭煦姐姐也是缘分。自从和姐姐重逢后姐姐待我犹如亲妹妹,已经非常照顾了,就不必再劳烦了。”
“你不想来对吗。”阿冉的脸色说变就变,笑脸一瞬间消失,完全不是询问的语气,分明就是在质问。甄文君噤若寒蝉,憋了半天才说: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就好,说定了。”阿冉立即将帖子塞到她手里,和蔼的笑容重新挂回了脸上,“那我便让人杀鸡宰羊备上冰鲜蔬果,等着妹妹哦。妹妹不来的话我可是会提刀上门找你的。”
原来这位姐姐的绝技是变脸,甄文君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哪儿的话,我既然答应姐姐了就一定会去。”心里一把泪——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还不如上门去大吃一顿再死,做个饱鬼。
阳光映在铁丝上,一根根铁丝将整个树林连成了诡异的阵法,把刘奉困在其中。
刘奉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不敢轻易眨动,生怕一个闪动之后便会身首异处。
光秃秃的树干虽然没有树叶可以当做屏障隐藏,刺客或许没有埋伏在周围。想要杀他的确不用冒险靠近,这一林子的铁丝能够取他性命便罢,若是取不了的话拖延时间让谢扶宸能够顺利出城就好。刘奉懊悔自己的大意,如今想来这一个月谢扶宸没少藏在那些进进出出送药的小卒之中,这狡猾的老贼竟在他眼皮底下做了许多事,他完完全全被愚弄了!
他的马跟随他多时,主人没有上来它便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
树林中一点儿人声都没有,方才乍现的杀气已经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之中。
那个擅长玩弄人心的老狐狸恐怕已经出城了,他若再在这儿耗时间骑再快的马也追不上他。
“过来!”刘奉的刀还握在手中,向坐骑招手。铁丝从马儿的头顶一一掠过,刘奉握住缰绳时心里有了一种安全感,一种立即能够离开这儿的错觉。
这个错觉非常致命。
他一直以为袭击他的人会躲在远处暗暗等待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出手,谁知刺客一直都在他脚下。
就在刘奉松懈的刹那,泥土飞溅枯叶横飞,一黑影从地底冲了出来。刘奉大惊,凭着本能立即抽刀回挡,泥土准确无误地喷在他的眼睛里迷住了他的视线。
虽然看不见刺客却能感觉到刀光一闪向他斩过来。他立即将刀挡在胸前保命的位置,谁知左腿一歪,小腿膝盖下三指之处被斜斜地砍断,他大叫一声倒地。
刘奉心里喊了一声“完了”,觉得自己就要死在此地,夺命一刀确实也冲着他的脖子砍了下来,只听“铛铛”两声兵刃相交的声响,有人将刺客逼退了。刘奉迅速抹去眼睛里的泥沙爬了起来,看见一青衣女子手持软刀和一位黑衣人战得正酣。
刘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青衣女子,只见她招数奇野,完全看不出路数派别,即便肩头被削了一刀依旧英勇对战毫无推却之意。
刘奉想起来了,这不是卫庭煦身边的婢女灵璧吗?
黑衣人很快就占了上风,却不知道从哪儿冲出一群的暗卫将他围住。黑衣人眼看形势逆转便不再恋战,一个猛扎扎入了地里,鼓起了个小土包。土包飞速往远处逃逸,灵璧追上去咣咣咣连砍三刀,土包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左躲右闪,灵璧一刀都没砍中。
暗卫们追着土包一路追到林子深处,那土包进到更为松软的泥地之后便消失不见。他们将泥土一一挑翻也没见着人。
刘奉捂着小腿痛得浑身冒汗,灵璧回来帮他包扎止血。
刘奉听见车轮慢慢碾过来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你。”
卫纶一口茶都没吃,甄文君特意帮他挑选的蔬果也没被碰过一下。
“那个阿忆的尸体如何处理了?”前厅之中只有李延意和卫纶两人,李延意敷了药的伤口又痒又痛根本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着。
卫纶倒是稳稳地跪坐着:“阿燎确定将官银夹在成山的礼物间送入洪府之后便将她约了出来,臣亲眼所见,阿忆被长孙家那几位绝世高手分解成数块,分别带往天南海北的江河湖泊之中。即便有人要查也极难查到。”
“那阿燎呢?和阿忆接触的时候洪府的人可有见过她?”
“没有,阿燎都带着面具出入,除了阿忆本人外没人见过她的容貌。阿忆一向爱财,乃是个利欲熏心之人,因美貌在汝宁扬名,收到爱慕者的名贵礼物众多,阿燎只是其中之一,且从未登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