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面色不改,只是淡定地从袖中取出来一个白瓷瓶,而后滴在了尸体光滑的颈部。顷刻,尸体颈部一圈的皮肤便呈现出与四周不一样的色泽来。
楼千吟不发一言,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针,沿着那块色泽不一样的皮肤边缘一挑,那块仿若真人般的皮肤就便挑了下来,而那假皮之下,赫然是一块栩栩如真的刺青。
赵天翎看着眼前的奇异之景,脸色变了又变。
直到赵天翎看清那块刺青的形状,终于再也无法安稳的端坐在主位之上,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伤口撕裂的痛楚,大跨步几步就走到了尸体身边。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赵天翎死死盯着那块刺青,半晌,才终于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从尸体上挪开,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面前的亲生弟弟赵成润:“竟然是你!”
知道赵天翎已经知晓了刺客的真实身份,赵成润终于不再维持那副一心为了哥哥的忠心模样。
他冷笑一声,右脸那道长条状的伤疤也因为这声冷笑越发显得狰狞起来:“既然都被你知道了,那我也终于不用再费心去伪装了。没错,那个刺客,的确我手下的死士。”
赵天翎痛苦地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
赵成润撇了撇嘴角,像是无法理解赵天翎怎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当然是为了赵王的位置。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愿意就这么一直屈居于你之下吧?安陵王早就答应我了,如果能将敖氏兄妹送到他手上,便推我当赵王,同时等到群雄逐鹿之日,会与我联盟。又能除掉你这么个绊脚石,又能获得那么强有力的结盟对象,这样的机会,我岂能放过?”
赵天翎恨铁不成钢的一跺脚:“荒谬!就安陵王那个性子,怎么可能真的与你联盟,他就是想借机吞并我们浔阳!你这等行径,简直就是将我赵国拱手送给他人!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赵成润双目一横,眼中煞气外露:“即便他安陵王是在说谎,那至少这赵王的位置,也是我的了!”
赵天翎被这话气的连连倒退几步,气都快喘不匀了。他大力呼吸几次,好不容易勉强平静下来,大手一挥,就想让侍卫将赵成润拿下。却惊愕发现,那一圈的侍卫全然不听他的指挥,相反将他也一并包围了起来。
也直到这时,赵天翎才惊愕发现,那四周的侍卫,竟全是些他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几人此刻已被赵成润的侍卫围了个密不透风,如同被瓮中捉鳖,找不到半分能够逃离的办法。
赵成润听闻此言,面露喜色,食指指向敖珞道:“大哥!我来就说吧,那刺客就是威远侯府派来的。”
敖瑾皱眉,伸手将赵成润的手指摁了下去,他并不喜欢敖珞被人这样指着。
敖珞并不在意赵成润的失礼,相反莞尔一笑:“我只是说这短剑与威远侯府有关,又没说就是威远侯府的,赵统领这么着急就给我们扣了个这么大顶的帽子,是做贼心虚吗?”
赵成润怒不可遏:“你!”
赵王闭了闭眼,有些不耐自家这个弟弟的暴脾气:“二小姐此言,是知道这短剑从何而来?”
敖珞点点头:“威远侯府于两月前曾卖过一批短剑,那些剑上,就都雕刻着这样的印文。不过……”
真相近在咫尺,赵王不由身体探前一步,怎料动作过大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他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恢复如常,道:“不过什么?”
敖珞擦了擦手中的匕首,目光一凛,直直指向赵成润:“不过购买那批短剑的人,正是赵王您的弟弟,赵统领。想必,赵统领在抓到刺客后不加以审问,而是当场处死,就是怕他泄露什么不该说的吧!我说的对吗?赵统领。”
赵成润脸色变了变,怒斥道:“黄口小儿!一派胡言!”
他大手一挥,向四周的侍卫命令道:“还不给我把这两人抓起来,送给安陵王!以保我浔阳平安!”
四周的侍卫立刻伸手扶刀,目露精光,如同看见兔子的老鹰,势必要将他们二人捉拿。
争斗一触即发。恰此时,宴会厅的门开了。
一个五官端正,身着锦服的男子踱步而来,身边跟着个身着榴花裙的俏丽姑娘,还在喋喋不休着什么,那二人,竟是楼氏兄妹。
赵成润脸色冷了下来,却还是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楼氏兄妹大驾光临,真是使赵王府蓬荜生辉。只可惜今日府内有贵客登门,就恕在下不加以款待了。二位,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