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珞全然忘记了昨晚他的异常,眼下又近前两步,伸手就抱在他腰上,埋头在他衣襟间,久久不吭声。
敖瑾手臂自她肩头绕过,一手握着她的另一边肩头,微微收紧用力,然后完完全全纳入怀中。另一手扶着敖珞的脑袋,便压在自己胸膛上。
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由哽道:“太好了,你终于好起来了。”
眼下敖瑾看起来是差不多好了,但楼爷爷给他用的解毒药物,还需得服用一些时日才能彻底好起来。
敖瑾连服半月到一月,不仅能清毒,往后便是再中这种类似的剧毒,也不会立即要了他的命。
又因敖瑾外伤还没痊愈,敖珞陪着他继续在药谷里休养。
怎料,安稳的日子才没过多久,药谷里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来的人,正是楼千古与赵王的侍从。
赵王的侍从一见到两人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参见二公子,三小姐。之前我家王爷不知二位来了浔阳城,实在是有失远迎。便想着今日设上夜宴,诚邀二位来王府一并赏月。”
尽管楼氏安全,赵王府却并不是。
敖珞正想出言拒绝,侍从立刻又道:“事实上,我们王爷并非只是因为这一原因想要宴请二位。”
敖珞心中有了个猜测,轻声道:“是浔阳城出事了?”
“正是。”侍卫点点头,面露严肃:“安陵王亲自率领舰船军队,来攻打浔阳了。”
敖瑾道:“可是开战了?”
侍卫摇头,道:“安陵王的舰队停留在百丈江上,知道了二公子和三小姐此时就在浔阳,说是你们害得安陵王世子身受重伤,险些丧命江海。现在他正要王爷将你们交出去,如若王爷不交,他即刻便要率兵攻打了。”
安陵王在诸侯当中,算是势大的,只有北方的北襄王能与之抗衡。而今他出兵浔阳,赵王便是倾尽兵力,可能也无法取胜。
此次浔阳城的突遭劫难,是因敖瑾敖珞而起,两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坐视不理。
敖瑾与敖珞相视点了点头,终是答应了赵王的邀请。
正要起身与侍卫一并离开,敖珞又从那领头侍卫身后几人的动作中,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只见那领头侍卫身后的几人,手掌始终搭于腰刀之上,几人站位分散,但根据敖珞上一世的经验,这一站位虽然分散,却不散漫,相反,成了一种联合之势,是个可以随时展开攻击的姿态。
这一阵势,就仿佛只要两人出言拒绝,他们身后的侍卫便会一拥上前,将他们一网打尽般。
敖珞眉头不由皱了皱,转头看了眼敖瑾,见他只是轻轻摇头,便也不说什么,只是向前一步与敖瑾站在了一起。
不管前路是狼是虎,亦或者对方真的设的是个鸿门宴,但敖珞心知,只要有二哥在,他就定然不会让自己受到半分伤害。
而她,也绝对不会离开二哥半步,他们本就该是一起的。
赵王府与药谷的距离并不近,两人坐在马车里,敖珞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发现本来人声鼎沸的街道如今十分萧条。
因着江上安陵王军舰的缘故,浔阳百姓纷纷退散,就连出门的人都少的紧,浔阳城内一时风声鹤唳。
望着窗外的此情此景,敖珞心绪添了几分低落,一双温暖柔和的大掌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拍了两下。
敖珞知道这是二哥在安慰自己,扬起头笑了笑,低迷的情绪挥散了不少。
待到二人终于到了赵王府,已是日头西斜。
尽管说是夜宴,赵王府中却没有丝毫欢庆的气氛。往来的奴仆神色匆匆,有一两个看到敖珞与敖瑾,目中还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敖珞神色暗了暗,心中的不安更为强烈。
二人随着侍从走进会客厅,便见到赵王赵天翎正端坐在主位之上。而右首,还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的样貌与儒雅的赵天翎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浑身充斥着一种,只有久经沙场才有的杀伐之气。
眼见敖珞、敖瑾两人进门,赵天翎立刻双手拱拳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这边坐着的,是我的二弟,名唤赵成润,目前负责浔阳城的巡逻事宜,因此今晚才请了他一并参加。”
敖珞知晓此次夜宴是假,商讨应对之策是真,故而对赵王的说辞不疑有他。
但赵王虽语气客气,全程说话都不曾站起,而是端坐主位一动不动。
这一奇异行为,让敖珞心里敲响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