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当天,天气十分恶劣,乌云盖顶,遮天蔽日。这是一条盘桓在雪山上的极限赛道,所有机车赛车手必须抵御住极端天气,抵达山顶终点,以时间和名次来累计积分。从世界各地飞来观赛的粉丝和观众把赛道的起点外挤的满满当当。沈矜墨身穿一袭黑色大衣和一旁裹挟在粉色羽绒大衣的夏晚盈站在一起。山上很冷,三月底的天依旧冻的人嘴唇发紫。沈嘉睿抱着头盔站在沈矜墨身边:“哥,我一定不给你丢人,能看到Queen的车屁股就算光宗耀祖了。”“……”沈矜墨眉头微蹙。就这么点出息,幸好不是他亲弟。所有赛车都在经过最后一轮的检测,赛车手的衣服后背上只印着编号数字,不公布赛车手的名号。陆知薇身穿一套黑色赛车服站立在冷风中,微风吹起她飒爽的短发,精致的五官明艳淡雅,在人群中格外惹眼。她和一身红色赛车服的洛无颜站在一块,做热身准备。夏晚盈一眼就看见了陆知薇,高高兴兴朝她奔去:“是陆姐姐。”沈矜墨和沈嘉睿朝着夏晚盈狂奔的方向,一起走过去。“我去,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沈嘉睿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洛无颜。知道她是个男人婆以后,他就不敢用正脸瞧她了。“你都能在这儿,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手下败将。”洛无颜不屑的唏嘘道。“你们再厉害,能赢得了Queen吗?我今天就是来陪跑的,我家女神能碾压你们就OK。”沈嘉睿冷哼道,提到他家女神时,嘴角上翘,止不住的自豪。陆知薇轻咳了一声,目光移开,正好扫到沈矜墨脸上,他深邃清冷的眸睨着她,似乎是想看她待会儿出糗的模样。“Queen是你家女神啊?这么巧,她也是我女神。”洛无颜看了陆知薇一眼,憋着笑。“我怎么会跟你这种人一个品味。”沈嘉睿难以置信。有他们俩在,气氛变得格外聒噪。夏晚盈拉着陆知薇东看西看,一口一个陆姐姐叫着。陆知薇对夏晚盈始终存有芥蒂,外婆的杀人嫌疑并未从夏晚盈身上彻底排除。避开了夏晚盈的纠缠,抱着头盔往备战区通道走:“我去准备比赛了。”“比赛名单里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她离开之前,沈矜墨突然开口。陆知薇定住脚步,看了一眼墙上的比赛名单:“有啊,不是在那上面。全是英文的那个。”沈矜墨和沈嘉睿同时往名单墙上瞟,把眼珠子都看穿了,也没认出是哪个。因为墙上,上百个名字,有九十多个都是英文名字,其他的是中文拼出来的。沈矜墨没再多问,他不过只是好奇,陆知薇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的赛车。是因为他喜欢,她才学的吗?比赛拉开序幕。来自世界各地的积分榜前百名选手分批上场,十个十个为一批。陆知薇通过抽签,被分在第一批上场。比赛枪声一响。十辆机车如离弦之箭,冲向雪山之巅。陆知薇如一道浓墨重彩从其他选手里脱颖而出,她驾驶的重型机车像一头征服世界的黑豹,狂妄霸气。沈矜墨坐在观众席凝重的看着现场大屏幕实时播放的比赛角逐画面。地图上移动的红点顶着赛车手的代表编号。陆知薇是八号。八号一直遥遥领先。她的速度快的可怕。就连巅峰时期的沈矜墨都不敢轻易跑出这个速度。陡然间。正当大家觉得这场比赛已经毫无悬念,当之无愧由陆知薇代表的八号稳赢之时。屏幕上显示的八号红点突然消失了。洛无颜立刻从备战席站起来,神色紧绷:“定位怎么消失了?薇薇不会出事吧?”这时,有赛场工作人员急切的冲进了赛场监控室。没过久,大屏幕的赛事画面被切断了,不再提供比赛画面。这次的赛道危险系数极大,赛事主办方也害怕出人命。在确认事故发生之前,他们不会让舆论发酵。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不停的呼叫:“八号,八号选手,听到请回答。”“赛道周围有一处发生了局部雪崩,阻断了上山的路,崩塌的时间点,正好是八号冲进去的时间。”山顶工作人员传回了最新消息。“先不要声张,立马派人前去营救。”赛事负责人冷静道,“她……可千万不能出事。出事我们就完了。”沈矜墨就站在门口,亲耳听到他们议论的声音。转身便走了出来。再回来,沈矜墨沉着脸,漆黑的眸覆了一层寒霜,他伸手问沈嘉睿:“你的机车钥匙给我。”“哥,你要去救嫂子,你都十年没碰机车了吧?你能行吗?”沈嘉睿有所怀疑的掏出了车钥匙。从十七岁那年沈矜墨就发誓,再也不碰机车,今天居然要为了陆知薇打破誓言。沈矜墨接过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夏晚盈看到他离开,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沈哥哥,带上盈盈,盈盈也要去骑车车。”沈嘉睿把夏晚盈这小孩儿摁回座椅上:“你骑不了,你只能骑摇摇车。”正准备和营救人员一同上山的洛无颜没想到这一次沈矜墨会冲在自己前面去关心陆知薇的安危。她不解的看向沈嘉睿:“你哥什么意思啊?”前夫哥突然支棱起来了,她突然有些不习惯。沈嘉睿抱着手臂面色凝重:“我以前也没看出,他居然想和嫂子葬在一块。”洛无颜:“……”一辆白色机车冲破阴霾,逆着风直冲雪山。被风雪挡了路的赛车手正在返回的路途中,偏见沈矜墨的白色机车一路往上狂奔。“嘿,兄弟,不能上去,太危险了,会埋在里面的。”好心的赛车手用英语提醒沈矜墨。沈矜墨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一路疾冲。抵达半山腰。崩塌的雪山气吞山河般,从道上滚下来,沈矜墨握住车手柄,咬着牙,压过一个急弯。从路的边缘冲了进去。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人类和自然是无法对抗的。一阵巨大的气浪把他掀翻在地,机车被卷进了风雪里。他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头上的积雪,头部还有眩晕之感。一股咸腥味从他嘴角溢出,滴滴答答的血滴落在雪地里,如寒梅盛放。他被砸伤了。差一点,没了命。他为什么会骑车冲上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嘲的笑了笑。沈矜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去挖那辆车。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双马丁靴在他身后站定。沈矜墨缓缓转过头。清傲冷艳的脸,映照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