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箭矢,在雨中泛着森寒的光。
箭尖,正对着沈迢安。
如注的大雨,顺着箭尖往下流,溅起一片微弱水花。
温知虞苍白的手指紧扣着弓弦:“我再问最后一遍,为什么要杀他?”
雨水,顺着她脸颊滑落。
沈迢安眸光一动不动:“我为何要想杀他,夫人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只有他死了,一切才能重回正轨。
难道,你真的舍得孩子们么?
奉昀,奉晖,怀瑜,怀璎,怀珠……还有逢春,你当真忍心舍下他们?”
温知虞喉头微动。
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又褪去了几分。
她浑身早已湿透,乌黑如墨的长发与衣衫纠缠,碎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憔悴又狼狈。
见她不说话,沈迢安往檐下迈了两步:“那时,是我不好,是我亏欠于你。
让一切都回到正轨,未来漫长,我会待你好。”
重回正轨?
温知虞扣紧弓弦:“不会了,沈迢安,前尘往事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境,并非什么正轨。
你这般聪明的人,何必让自己深陷梦中?
清算完燕止危的账,从今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相干。”
“夫人想如何与我清账?”沈迢安淡淡看着她。
温知虞蹙眉:“别用这个称呼唤我。”
“好。”沈迢安唇角微动了一下,温润唤道:“阿虞?”
温知虞弓弦颤了颤,箭差点离弦:“沈大人莫不是以为,这般唤我名字,我就会放下今日之事?”
沈迢安眸光微动:“今日,不过是我给他的一个警告。”
警告?
温知虞箭指着他:“我说过,叫你别碰他。”
面对利箭,沈迢安神色如常:“你从前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更不会拿箭指着我。”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温知虞问:“我只问你一句,派人刺杀燕止危的这笔账,你要如何算?”
“他死了么?”沈迢安问。
温知虞紧皱着眉:“他若死了,我手里的这支箭,此刻早已刺入你的身体。”
听见这话,沈迢安的眸光一点点凉了下来。
他掩着唇咳嗽了两声,迈下台阶,步入雨中。
瓢泼大雨,瞬间将他浑身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