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虞闻言,放下毛笔,认真地抬头打量起燕止危:“世子,你是在吃醋么?”
“怎么可能?”燕止危否认:“本世子从小就不爱吃那酸了吧唧的玩意儿。”
温知虞轻笑出声:“可是,我怎么到一股酸味?”
燕止危哼了一声,回她:“要么是你闻错了,要么就是街对面酒楼的泔水桶馊了。”
温知虞顺着他的话,煞有其事道:“兴许,真的是泔水桶馊了吧。”
燕止危:“……”
他怎么觉得更酸了?
他义正言辞道:“不按时倒泔水桶!不讲卫生!等下我就去府衙告他!罚,狠狠罚!”
温知虞低头笑。
见她笑,燕止危忍不住跟着笑。
笑完,温知虞才问:“听浅杏说,世子今夜要请庭瑞他们看烟火和舞龙表演?
天快黑了,世子还不过去陪他们么?”
燕止危坐在书案上,拿起一支毛笔在手中转着:“我不想陪他们,只想陪你。
昨夜,我做了个梦,醒来时全忘了。
方才要出门了,突然记起了一些梦里的场景,就想来找你。”
梦?
温知虞问:“什么梦?”
燕止危转着毛笔:“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梦见自己死了……”
温知虞怔住。
燕止危继续道:“其实,初到新虞那夜,我就梦到自己死了,只是没放在心上。
梦里,漫天昏黄,风中飘着桃花和冥钱,没有任何活物。
我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可是,根本听不清是谁,那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
说着,他问:“阿虞,是你么?”
温知虞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
他梦见的,是前世罢?
漫天的昏黄,应当是辛夷山崩塌时的景象。
荣安王和王妃来新虞为他建衣冠冢时,应当正是桃花开得正好的时节……
望着燕止危清澈的眸子,温知虞缓声开口:“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梦见谁去世,谁就会长命百岁……”
“真的么?”燕止危问:“你的声音怎么哑了?你今日是不是都没喝水?”
温知虞想点头,又想摇头。
燕止危盯着她看了看,跳下书案为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来:“你嗓子不适,要少说话才好。喝了水,你继续抄经吧。
今夜,我不陪他们了,就在此处陪着你。”
温知虞凝眸看着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