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和桃花约好在中南大街的街头见面,这会儿她已经看到桃花站在街头正一直往街的两边看,等着她呢。正想加快脚步过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对方穿着喜庆的红色小袄,梳着桃花髻,鬓角贴着一只可爱的珍珠发饰,没有多余的妆点,即使年纪不大,看起来却也十分有气度,一看便是大家出身。“小妹妹,你没事吧?”十五六的年纪在苏辛夷这里就是小孩子,虽然她这个身体没比人家大几岁,但她还是扶了小姑娘一把,用对小孩子的语气问道。少女勉强站稳,身后有两个护卫还有一个丫鬟追上来,那侍卫气势汹汹便要呵斥苏辛给:“休得冲撞……”“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撞到小姐了,请小姐见谅。”少女直接开口,打断了侍卫。苏辛夷摇头:“没关系,不过今天街上人多,走路还是慢着些,以免摔倒。”小姑娘点点头:“多谢小姐提醒,家仆无礼,请小姐多多见谅。”她指的是刚才护卫的态度。这小姑娘虽然打扮得文静,但言语之间倒是利落,苏辛夷颇有好感,摇头笑道:“他是关心于你,无碍。”说完,她注意到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但这是别人私事,即使人家是小姑娘,她也不多问,点了点头,抱着礼品便要离开。却没想到,小姑娘反倒是叫住了她。“这位小姐,手中抱着的盒子可是节礼?”苏辛夷点头:“嗯,是呀,送给朋友的节礼。”这盒子是她特意让人打包过的,用染了色的纸,她亲手画了元宵主题的画,然后以现代打包礼物的方法扎成了一四个蝴蝶结在盒子的四角,看起来华丽又喜庆。最主要的是这样的外包装,和里面的礼物结合到一起,十分有冲击性。小姑娘看着华丽喜气的包装盒子,有些惆怅,苏辛夷有些懵:“小姐,你这……”小姑娘摇摇头,似有感而发:“若是我的礼物也送得这么精美,他是不是应该就不会拒绝了?”苏辛夷:“?”小姑娘又道:“小姐将这礼物包得如此精美,应该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吧?”苏辛夷点头:“嗯,是。”这小姑娘和时下那些害羞的小姑娘有点不同,满脸羡慕地看着那盒子,一脸的悲伤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我刚刚也送我心上人礼物了,可是被他拒绝了,他从来都没有收过我的礼物呢。”说完,她眼睛闪了闪,满脸期待地看着苏辛夷:“姐姐,如果你心上人收了你的礼物,你一定很开心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看多了卫浅溪那种内敛含蓄的女子,还有周洛华那种害羞内秀的姑娘,突然来一个坦率的小姑娘,苏辛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讷讷半天,想象了一下卫无渊一会儿收到她礼物时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收到礼物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可能想揍我?至于我的心情吧……应该是有点高兴?”看着那张千年清冷,万年貌似温润的脸破碎,她觉得这一切还是值得的。这下,轮到小姑娘呆住了。挨顿揍,还高兴?这是什么扭曲的感情啊——果然是她见识太少了!苏辛夷和小姑娘很快分道扬镳,就在她敲响卫府大门的时候,同时正好有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敲响了端靖侯府的大门——*坐立的难安的感觉,卫无渊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但此时,他却有些坐不住了。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他为何非要在家里等她,而不是去找她?可是她现在在哪儿呢?各种不安与不确定的情绪涌上来,让他在院中来回地走动,大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的脚步才猛然一顿,直直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苏辛夷在来的路上买了了一壶老烧酒,卫伯到了冬天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这口。所以,当大门开的时候,她便先跳进门槛,然后将酒坛举到了面前:“卫伯,您看我给您买什么了。”半天,卫伯没反应,她奇怪地移开酒坛,就看到卫无渊那张线条很温润,但眼神却又面无表情的脸。“呃……卫伯呢?”看到她的瞬间,卫无渊心安定下来,他垂下眸,看看她一手举着酒坛,一手还抱着一只包装华丽喜庆的盒子,神情不由微微一动。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酒坛:“卫伯现在应该在厨房。”说完,他一手抱着酒坛,一手关上了大门。在大门关上的瞬间,那只手自然地落在了垂下,包住了苏辛夷的小手。苏辛夷微凉的手被他的手一包,瞬间暖了起来,不由抬头看向他,眉眼一弯,小手握拳,自然地在他掌心转了一个圈儿,小指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卫无渊耳尖蓦地一红:“不许胡闹。”“嗯?我胡闹什么了?”苏辛夷歪头看着他,看着耳尖的红意一点点蔓延至眼脖颈及眼角,笑容明媚。她发现,接吻时的他与平时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接吻的时候,她会感觉自己是一只猛兽口底下的猎物,甚至有种胆虚的感觉。可一到平时,又纯情得一点不经逗,一逗就脸红,像此时。“没什么。”他别开脸,此时红意已经在漫布全脸,拉着她的手更加用力,脚步也不由加快。苏辛夷也不反抗,任由他拉着,半路遇到卫伯,卫无渊将酒给他,老人家乐呵呵地接过,同时喊了一声:“大人,你让老奴准备的东西,老奴放在您的书房了。”卫无渊脚步一顿,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今天是十五,端靖侯府过年挂的大红灯笼还未放下。红红的光线此时映在站在门口的青年脸上。他个头很高,很瘦,鼻梁很挺,眼窝微深,乍一看像是有些异族血统,透着股阴柔感。可仔细看,又好像单纯只是因为瘦的缘故。他微微抬头看向刻着端靖侯府四个大金字的匾额。眼睛麻木沉静,但隐隐之中却又仿佛有什么光在闪烁着。不知过了多久,青年好像都要被寒风吹得冻得了雕塑,朱漆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公子,侯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