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春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东洋在那边。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和冬花说着话:“等下你把东西给表小姐送去。”冬花在身后低着头,应了声“是”。她继续往前走,眼尾往东洋的方向飘了飘,声音突然又声了一些:“对了,最近京城不太平,不少大户人家都进了采花贼,你告诉表小姐要小心,特别是过段时间咱们府上办元宴,那个时候人多杂乱,万一半夜有人闯进她的院子,发生点什么事,咱们侯府的脸面可就难看了。”冬花的头压得低,不敢吱声。梅春却是嫌这些还不够,又说道:“表小姐的院子偏,平时人少,若是有人提前潜伏在她的院子,半夜发生什么,我们可发现不了。”冬花头压得更低。说完,梅春眼尾又朝着东洋那边扫了一眼,知道他早就注意到这边。便挥了挥手:“去吧,去表小姐那儿吧。”冬花低着,朝着另外一条小路走去。这时东洋想也没想,堂而皇之地跟上了冬花。梅春站在原地,看着东洋的背影,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她可是什么也没做,是人家世子爷色胆包天。*陆语刚离开不久,桃花便说冬花求见。她开始时都不知道冬花是谁,被桃花一提醒,才知是梅春身边的小丫鬟。她有些莫名,她与梅春没有半点交集,就算她现在成了陆光仪的妾氏,两人也没有接触,她的丫鬟来干什么?“小表姐,您见吗?”桃花问。苏辛夷摇头:“不见,你直接打发了吧。”她得想想,陆语的这张嘴,要怎么堵,堵得漂亮,还要严实。桃花转身便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表小姐……”“一个下人的下人说想见我就见我,当我是什么了?”对于梅春,她的印象极不好。想飞上枝头,她不觉得有什么,但她跟着尹丹月当初没少算计她和卫浅溪,这仇她记着呢。桃花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是青月姐姐,说是大娘子亲手包了包子,晚上让表小姐去她那儿用膳。”苏辛夷眼睛一亮:“是吗?那咱现在就去。”不用想晚上吃什么,还有现成的,这样的好事,她当然不会错过。只是在出了院门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但那里除了几棵树外,再无其他。桃花见她停下来,问:“表小姐,那里怎么了?”苏辛夷摇摇头:“没什么。”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那边有人在看她,可能是最近想得太多,有些神经紧绷了。玲园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今天陆语回门,按俗礼是在三房那边摆宴。刘氏心胸狭隘,一直记恨着上次的事,竟然直接略过了卫浅溪这外长房嫡媳,根本没派人来请,更别说是苏辛夷了。而两人刚好又都不想面对端靖侯府那一大家子,乐得清闲。卫浅溪甚至有心情自己包了包子,做了汤,把苏辛夷叫过一起。个个白圆可爱的小包子,苏辛夷两三口就能吃一个,她吃东西并不讲究文雅,只讲究顺心得劲。特别是在卫浅溪面前,更是放得开,但意外的,吃这么快,却也不显粗鲁,这大概是长相的缘故。这张脸,就算掐着腰,在街上骂街,说不定都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卫浅溪光看着她吃东西,都觉得自己的食欲上来了。“辛夷,既然年后是你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或者想要达到的愿望?”经过上次陆光仪提及,苏辛夷才想起原主的生日就在正月初十。礼物嘛,她没有特别想要的,就算是想要,现在也没人帮她。她想要户牒。至于愿望,那可就多了。她想要赚多多的钱,想要从端靖侯府查出原主的秘密,想要端靖侯府土崩瓦解,想要——吃大车厘子,吃一辈子!但这些愿望都有点遥远,还不如想点实际的。“‘木兰溪’下个月月入十万两?”卫浅溪被她逗笑了:“真是个小财迷,但这个不算。比如有什么喜欢的首饰,衣裳,配饰,甚至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吃的东西?”看着面前被一扫而光的一盘包子,卫浅溪默默地又加了一点。这么好的机会,先替哥哥打听出来,然后投美人所好,自然事半功倍。听到吃的,苏辛夷眼睛“布灵”一闪,那红艳艳,爽脆脆,甜美美的感觉便自大脑中招摇而过。她几乎没经大脑,便道:“车厘子?”卫浅溪愣住:“嗯?什么?”苏辛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摇头模糊道:“没……没什么。”她真是脑抽了,怎么就说出来了呢。这年头,哪里来的车厘子了。卫浅溪看着她,却默默地把这个陌生的名字记下了。或许那是她家乡才有的东西?毕竟父母双亡,背井离乡寄人篱下,想念家乡的事物再正常不过。改日告诉哥哥。“对了,今年的元宴,婆婆有意大办,想请些公公朝中的好友,东齐王,周太傅,还有哥哥都是坐上宾,这样一来,元宴前几日侯府进出的人可能比较杂乱,最近京城又不太平,你独自住在那儿,我不放心,你要不过来暂且住到我这边?我会提前跟婆婆说一声的。”苏辛夷刚要答应,想起元宴那天她和陆语的约定。她不想让卫浅溪知道这件事,跟着着急,便摇了摇头:“我那儿又偏又小,也不像是主人家的小姐会住的地方,应该不会被贼人盯上,倒是浅溪姐你这,最好还是多要两个护院盯着……”说到这,她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卫大人元宴那天也会来吗?”卫浅溪掩嘴轻笑:“我还不知道,往年哥哥是不来的,但今年可能不一样。”苏辛夷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她正在想,上次就想问的问题,要不要趁这次见面问一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