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馒头被她毫不留情扔了出去。
阿雀的目光仍然追随着馒头,并不知道团娘说的是哪一位。
她什么时候认识过贵人?
前几天洒了一身酒那个吗?
“身子若是不舒服就先不用动弹了。”
有人温声接话,“我和夫君来是感谢姑娘,又不是来劳烦她——小心些。”
阿雀这时候的目光才落到不远处。
那年轻人果然是好英俊一副相貌,耳边朱红坠子摇摇晃晃,个高腿长、垂眼看人,一点表情也无,浑身写满了矜贵桀骜四个字。
但阿雀看的不是他,是那个挽着他胳膊、带着帷帽的女人。
她看不清面容,只是挑起帷帽的一点指尖洁白。
“我还没问姑娘名讳呢……是叫阿雀么?”
她似乎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声口微微上扬,听起来是个笑音。
“那想来是有些缘分。”
来人正是姜弥和贺缺。
姜弥心思本来就重,不管是做鬼还是待嫁那一个月,都在反反复复地回想和筹谋。
成婚之后,第一件事怎么入局?
姜弥思来想去,锁定的是话本子里记载,她自己死后那一场朝堂争议。
姜暮和贺缺竭力争取,最终居然叫薄奚尤为她扶灵出关。
那话本子奇特之处,就在于人如真正处于其中一般看尽前因后果。
阿暮在其中仅是一句“刺杀未果”,因而他的死因姜弥一年之后才能知道。
但贺缺不是,他是薄奚尤从头到尾都机关算尽、针锋相对的死敌。
那一场是被人瞧不起的野犬和矜贵傲慢的少爷第一次地位反转。
所有人看不起的质子成了满腔隐忍深情死后才得以言说的可怜人。
燕朝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带着未婚妻去关外求医,好好的人却在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昔日旧友反目,父母长辈诘责……
昔日矫健精悍的年轻人如今瘦得可怕,上朝的时候一言不发。
因为所有人谴责的目光都冲着他。
即使当时是为了救薄奚尤,是为了救那一队陷入山谷里面的军队,不管是谁她都会冲出去的。
即使当时姜弥已经油尽灯枯,她的病已经伤透了身体。
……为什么这么对他。
姜弥想站在那垂着眼的人身前千百遍。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看着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