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无出血,没有任何异样,说明死者是先被杀而后遭受的击打。”
如此说起来,倒是跟六子跟李家儿子的死状相同无二了。或者说,凶手压根就是仿照杀死眼前女子的方法行凶。
见萧清朗点头,她才又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尸体上。因着尸体渗出许多尸油,很难再做彻底的解剖,而且碍于所有蜡化尸体难以缝合,大周又无前世那般先进的医疗卫生条件,所以她略作思索就抛开了解刨查验的念头。
虽说许楚也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尸体,可相比于研究或是积累经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尸体除了蜡化之外,身上还有许多伤口整齐的创伤,她小心检验过后,深吐一口气道:“四肢跟躯干的伤口是近些时候才造成的,最晚的应该就是今早黎明前后所留。”
话音落下,就见她取了棉花擦拭伤口处的暗红,随后拿了一小块油纸对着太阳遮住那染了暗红的棉花团。片刻之后,却见那暗红色的棉花团竟然变为了土棕色,极为奇怪。
“要是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今天早上发现的死者李大身上的血。”许楚看着眼前的尸体沉思片刻,然后才说道,“这些伤痕跟李大死后剖腹所留的痕迹一致,应该是同一把开山刀所为。”
也就是,凶手在杀死李大之后,并不逃跑或是隐藏,而是又回到了这荒凉的院子里,挖尸虐尸,待彻底发泄或是激动完后,才不紧不慢的离开。
事到如今,当初此女子到底为何而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除了何铁栓之外,村里再没有更有嫌疑的人了。
一是许楚从犯罪心理跟手段分析推论的情况,二则是凶器开山刀。要知道,村里上下农户纵然会上山打柴,却都用的是砍刀,而非是不趁手的开山刀。反倒是猎户,因着常年要进山设置陷阱或是狩猎,所以必备开山刀。
而满足两项条件的,唯有何铁栓一人。
“看这具女尸上的伤痕,积年累月并非一日所为,可到现在施。虐者并未彻底毁掉尸体,说明他心中对死者的恨意还很深。他既然冒着风险多次潜入村里宅院挖尸虐打,就说明他心中早已有了瘾。”
一开始许楚推测的是,由于凶手一直没有机会杀人,或是对村里自小相处的乡亲下不去死手,所以才一味的虐打尸体。可随着心里暴虐情绪越发严重,他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嗜血杀人的欲望。
而六子的出现,就是一个突破口,彻底唤醒了他深藏心里的罪恶。
当时六子为控制马匹落单,最后被他击杀。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六子发现了他虐尸的情形。二是六子无意中闯入了山中,被铜矿上的人看到,加上六子所驾马匹价值不菲,而六子身手矫健,所以被人怀疑是官府追查到了,继而被杀灭口。
想到这里,她不由回头看向多远的里正,起身上前,立于下风口处,隔着几步开口问道:“敢问里正,前夜时候你可曾听到有什么声响,或是马匹嘶鸣声?”
此处距离里正家较近,若是六子跟马匹遭遇机关,纵然六子被重击之下无力发声,那马匹也该有所动作或是声响。毕竟,一击即中的只是六子。。。。。。
里正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什么声响都没有,别说是马叫了,就是猫叫狗叫都没有。”
农家院里,能养的起牛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了。谁家肯养费食儿又不能下地劳作的马啊,所以要是真有马鸣声,他一定不会听错的。
这般说来,那六子应该是误闯铜矿所在的山上,才会招惹了杀身之祸。
萧清朗拧着眉头,也离开那具尸体行至许楚身侧。然而,就在他立好的片刻,许楚却微微侧身躲开两步。
他面色稍变,刚想说什么,却闻到了自她身上散发而出的尸臭味道,瞬间心中明了。一时之间,他心里说不清是心疼还是什么。她下意识的动作极为自然,根本像是漫不经心所为,可见以前验尸之后,她站在人前怕是受尽白眼跟冷待。
日头稍斜,一日连续的验尸推案,早已让许楚饥肠辘辘。然而她心里清楚,此时却不是要休息吃饭的时候。
“凶手杀人已经上瘾,他连续两夜得了痛快,今夜必然还会出手。”许楚思量半晌,语气冷静道,“不知公子找的帮手多久能到?”
她问的隐晦,但却清楚明白。她需要萧清朗的帮忙,除去保护萧清朗的侍卫之外,只靠黄县令带来的几个衙役捕快根本不够震慑凶手。
“大概也快到村里了,按着路程算最晚再有一刻钟左右便能到。”
“那今夜所有的人包括衙役跟公子的人手,要大张旗鼓的在村里巡逻,而村口跟山前小路都要派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