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把他们关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营造他们已经进组“秘密拍摄”的假象而已。
“我们被关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有个人进来,给我们讲了一段戏,大概十分钟左右吧,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又出去了。”
说到这里,傅栖眠便大概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拍电影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江焕诚靠电影捞钱还来不及,更何况再花钱请演员。
于是他借助悦江和“中介”寻找冤大头群演,把人聚集到一个地方,假装是在保密拍摄,又有人进屋拍照讲戏,一套流程下来,只要不认真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有问题。
至于那些群演,被关了一个下午乃至一两天,放出去的时候只要跟他们说,他们的试镜没有过,所以不能参演,也就没有片酬——花一天三人标间的钱,将十几个群演的片酬据为己有,还能有名有姓地瞒天过海。
至于那些主要的演员,就更加不用说了,薛付之表面上的天价片酬,大概也没拿到几分。
但这些钱,却都记在了账上,是明明白白花出去,又暗度陈仓地进了江焕诚的口袋。
至于那些投资、赞助,就更加不用说了。
“那个给我们讲戏的人走了不久,就有另外一个人拿着一叠协议出来,说是刚才讲戏的内容属于电影的剧本机密,要求我们如果试镜不过不能进组,也不能跟外面透露一个字。”查赫森继续说。
“挺多人信了他的话,签了,但是我总感觉不对劲,所以趁人多的时候,躲进了洗手间——没一会儿,我经纪人就来找我,说不给我试镜了,也不用签协议了,直接让我走人,我就上车了。”
说完,他肚子就“咕”地长长叫了一声。
他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我除了早上的一个鸡蛋灌饼,就没吃过其他东西了。”
“损色。”连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只牛角包,塞给查赫森,“机场的面包店只有这个了,也没有水,噎死算你命中有这一劫。”
查赫森乐呵呵地接过牛角包,没心没肺地拆开,大大地咬了一口。
“哎哟,活过来了——被连若给的牛角包噎死,总比在那被折磨死好。”
见状,傅栖眠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查赫森大概就是差点被诓骗加入了江焕诚的洗钱计划,不过还好他只是音乐部的,估计就是中介去的人不够,被抓壮丁顶了上去。
至于那些从中介进去的人,即付不起保密协议的违约金,加上“试镜”的表面功夫都做足了,哪怕他们最后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套表面功夫也就是吓吓那些有不满的群演,真要追究起来,根本没有用。
但是,能把那些群演恐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讲,这就够了。
经纪人之所以选择查赫森来抓壮丁,大概也是觉得,查赫森的家乡远在云城千里之外,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大学生,认为他好骗。
那个中介,确实值得找人去好好探一探。
“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连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这公司就是个巨大的贼窝,我劝你越早离开越好。”
“——嗯嗯,”查赫森把脸埋在牛角包里,含糊不清,“没事,我来的路上就给经纪人发过消息了,我要解约。”
“签约半年不到,你得赔不少钱哦。”傅栖眠无意提了一嘴。
查赫森也叹了口气,吃掉最后一口牛角包:“是啊,但是我爸妈说了,就算把家里的牛羊卖掉,也要把我从公司赎出来。”
“这么多?”连若蹙眉,“你签约的时候,没有谈好违约金的价钱吗?”
傅栖眠的眼皮则莫名跳了一下:“能冒昧问一下,你家有多少牛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