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混乱之际,还是k先生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搞清楚了现在的局势,“我已经把我们的来往记录销毁了,包括这通电话,和我的号码,也都会清空——从这通电话结束开始,我们的交易也结束了,我现在自身难保,你也自求多福吧。”
说完,不等江焕诚答复,那边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如果不是有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江焕诚现在大概已经疯了。
什么叫做——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一开始,江焕诚还以为,只是简单的举报或者检查,这些他都是不怕的。
毕竟在江氏还没有成立的时候,他就干过不少脏事,时至今日江氏能有今天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使过小手段,哪怕公众们都心照不宣地觉得江氏赚脏钱,不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可现在,连他都求着合作、视为靠山的k先生,都亲口说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
电环结束后,江焕诚才终于意识到,摆在他面前、最应该让他绝望的,不是傅栖眠即将和别人成婚,而是他多年的努力即将在一|夜之间打水漂,自己也会面临牢狱之灾,甚至生命危险。
k先生和那些跟他合作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不会好心到专门打个电话提醒他。如果这一通电话是为了确定他的位置,要杀他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他又能做什么呢?
哪怕谨小慎微如他,又怎么会想到,他不过离开云城这么一小会儿,就有人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动摇了他的根基。
更可怕的是,他连这个针对他的人是谁都尚且不知道。
不过好在,他其实并没有在云城这一根绳上吊死,早在江氏刚成立的时候,他就在不停地将资产蚂蚁搬家到海外,如今积累得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在国外避风头了。
至于云城,他才不会回去送死,k先生的这通电话,根本没安好心。
“——江哥?”
江焕诚看着手上地上的花,只觉得焦头烂额,正准备给策划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都收拾走,却不想又有人闯进了他准备用来告白的黑暗当中。
瞬间,江焕诚脸上的神情变成了嫌恶。
他都快忘了,这次为了掩人耳目,还带了个拖油瓶出来。
旁人只知道他带着薛付之出来度假,可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如果云城真的出了什么事,有人有心要找他,薛付之反而会变成暴露他的累赘。
真烦。
——不过,薛付之可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情绪如何。
薛付之看见的,只有在微弱光亮中抱着花束的江焕诚,还有地上摆成爱心的蜡烛。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江焕诚,与他心中的天神没有什么两样。
鲜花、蜡烛、江焕诚——即便环境有些许昏暗,但这依然是薛付之梦想中的场面。
他无法看清江焕诚脸上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光线太微弱,也许是因为泪水早就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了。
“江……江哥……你这是……”当他开口的时候,嘴唇都是颤抖的,“这些花……”
他早该想到的!
他跟了江焕诚这么久,最近江焕诚又到哪都带着他,电影一拍完,就直接带他来南半球度假——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一时间,感动与兴奋冲昏了薛付之的整个大脑,但仅存的理智还是告诉他要矜持,如果太早流泪的话,会不好看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给江焕诚让出足够的空间。
下一秒,在忽明忽暗的小广场角落,他听见一声难以言说,带着些笑意的叹息。
只是这声从鼻子里哼出来的笑,他听着却很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