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安自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面色微沉,回头问周锦绣,“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了成亲前不能再来府里么?”
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到底是年少就心动,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即便做错了,也舍不得责备。
周锦绣也一改方才和江慈交锋时的犀利,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温言细语,“我只是想来跟夫人讲讲道理,雪儿纵使有错,夫人也不该动手打她,大人有自尊,孩子也有,希望夫人往后能记住我的话!”
赵凝雪也立马帮着周锦绣说话,“爹,锦绣娘不是故意来找娘的,锦绣娘是让我来向娘道歉的,她说即便娘打我有错,但我顶撞长辈也是不对的,您别误会锦绣娘!”
赵怀安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眼中流露出赞赏和爱慕之情。
锦绣有才有德,又岂是江慈能比的?
那日江慈闹过之后,他便将锦绣安排在了外面住。
一来,不希望府中闹的鸡犬不宁。
二来,家宅不宁,也影响他的仕途,若被文官知道,参他一本,虽不至于丢官,但面子上也不好过。
眼下,他知道周锦绣竟是带着赵凝雪来向江慈道歉的,心里一阵温暖。
锦绣善良大度。
他就不明白江慈怎么就不能和锦绣和平相处?
赵怀安眼神还停留在周锦绣的身上,大手却摸了摸赵凝雪的头,“你锦绣娘做的对!”
江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温馨和睦的画面,心再一次像针扎似的痛。
想起周锦绣没出现之前,赵怀安对她也是极好的,两个孩子也乖巧听话。
越是想起那些,她便越发觉得嘲讽。
不想再看着他们在她面前恩爱,江慈侧过头,冷声道,“翠儿,送客!”
翠儿早就看不下去了,沉着一张脸冲到赵怀安面前,“将军、周姑娘,你们走吧!”
赵怀安恼怒的瞪了江慈一眼。
锦绣只是来与她讲道理,她竟还恨上了。
他早前竟不知,她的心竟比针尖还小!
也难怪两个孩子都不愿亲近她了。
着实活该!
周锦绣已是目的达到,临走前,不忘再立一下她良师益友的人设,“夫人,我今天来,确实唐突了,我也向你道歉,往后我若再登门,定会递上拜帖,但我也希望夫人不要因为我的事,迁怒两个孩子,更不要动手打他们,他们幼小无辜!”
江慈强忍住怒火没说话。
翠儿却忍不了了,她冲到周锦绣面前,红着眼眶质问道,“将军说你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举子,家中还有长辈做官,而你自己也饱读诗书,你还做了腾哥儿和雪姐儿的女先生,你处处对人说教,可你怎就不反省反省你自己,你嫁什么样的人家不是嫁,为何非要来勾搭我家姑娘的夫君,闹的别人家宅不宁,你这样与外头那些婊子娼妇有什么区别?”
周锦绣听了,瞬间脸色惨白。
赵怀安立马朝着翠儿的腹部踹了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江慈,你平日里就是这样编排锦绣的?”赵怀安愤怒的瞪着江慈,像是要将江慈生吞活剥似的。
赵凝雪也不满道,“娘太过份了,锦绣娘才不是婊子娼妇,锦绣娘是最好的人!”
江慈快步上前将翠儿扶起,见翠儿脸色发白,她顾不上赵怀安和周锦绣,连忙唤了院中扫洒的下人去请大夫。
赵怀安拉住她,“江慈,我要你向锦绣道歉!”
江慈这才发觉,周锦绣竟含泪站着没走,一脸委屈,又装作坚强的模样,着实是让人看着心疼。
周锦绣这是在等着看赵怀安对她发难呢!
江慈甩开赵怀安,她像是头一次看清这个同床共枕了九年的男人,眸中冰冷似寒霜,“翠儿虽有逾矩,却并没说错,周姑娘若是品性高洁,当初被逼着嫁给七十岁老翁的时候,便该一头撞死,即便被你赵怀安救了,也该为保名节立即剪了头发做姑子,可她却没有这样做,她明知你早已娶妻,却还答应你的求亲,随你来京,她来京便罢了,却非要装作一副圣人模样,将我踩入泥里才罢休!”
“赵怀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垫高枕头好好想想,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抑或是你明知,却甘之如怡!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她又甚得你们赵家老老小小的心,那便请你们锁死、绑死,不要再到我面前来恶心我!”
说到这里,江慈又看向一心护着周锦绣的赵凝雪。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至于你,我怀胎十月生下你,生你之时,赵家正处于饥寒交迫之时,我险些难产丧命,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一分,苦心教养你到八岁,竟不曾想,不过半年光景,你便为了一个假心假意拉拢你的人,戳我的心窝子,赵凝雪,从今天起,你不必再来向我请安,就当我们母女情份已尽!”
江慈说完,便扶着翠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