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安置好花桂后,张玲珑便去外面逛了一圈。
傍晚的时候,撩喜才得到的信儿,这还是他想寻人撒火,瞧见少了一人才知道花桂被张玲珑挑走了。
他气得踹倒小木凳,道:“何时挑走的,竟没人告诉我?!”
小苗子知道,这个时候谁搭话谁便会受罚,他不想连累旁人,只向前一跪,匍匐说道:“是今早挑走的。张良人说是您许的,奴才们才没阻止。”
“嘭”地一声,撩喜的杯子便砸到了小苗子的头顶,登时茶水与碎瓷片齐齐炸开,有的甚至划伤了旁边宫人的脸。
可是谁也不敢吭声。
他们这些奴才,在宫中无权无势的,哪里左右得了主子的喜怒,如今都只盼着撩喜能早些消气,这场苦难才能就此揭过。
可是撩喜偏要将此事闹大。
趁着夜深,撩喜跑到帝书阁吵闹,也不顾周光显在场,只哭哭哀哀地说张玲珑欺负人,不仅随意打他,还拿他宫里的东西。
“拿了什么?”辰让问道。
“一个宫女。”
辰让看他片刻,终是垂头看书,说道:“他是良人,你是少使,打了你你便自省自错,拿了你的人你便该送去第二个。”
周光显点头应和道:“这便是为人之大道了。”
皇帝的这番话,正是出自他今日教授的文章中的一句:“尊卑有序,不得妄言,唯需自省”——虽然皇帝理解有误,但他并未指出。
然而,无论对与错,撩喜都听得一头雾水。
他不懂什么大道小道,但他知道皇上偏袒张玲珑:合着他挨了打,全是因为自个儿犯了错,活该的?
那张玲珑就仗着位分高,就能随意拿他的东西,这还不止,他还得怕张玲珑用不顺手,再送去第二个?
可他殿里统共才几个奴才?都没张玲珑的一半多!
皇帝不讲理,撩喜也没办法,只得窝了一肚子的气告退。
待撩喜走后,辰让终是放下书,唤道:“传张玲珑。”
“是。”
朝燕宫外,小苗子见撩喜回来也没什么后火要发,这才放下心来。无论如何,花桂是逃离了火海,这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不过,撩喜没什么动作,帝书阁内的小太监却悄悄地来传张玲珑了。
张玲珑不知辰让叫他做什么,小苗子便悄悄说了句“撩喜曾去告了状”,如此张玲珑便明白了。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收拾了一番衣装,这才缓缓而去。
反正皇上是要给撩喜出气的,定会问罪于他,他还不得能拖一会是一会么?
小太监觉得他太墨迹,没忍住催了催。
张玲珑却道:“走得太快摔了怎么办?摔了没人理,死了也没人管,到时公公给我烧纸钱?”
“呸!良人说的这话可不吉利,还不快吐吐口水?”
张玲珑并不在意。
他不信鬼神,更不信诅咒。若诅咒管用的话,他早就将撩喜与丞相咒死了!
很快,帝书阁便到了,小太监不能进去,可看着张玲珑的那副模样显然是对皇上不敬重的,所以又多提了一嘴道:“良人,先前少使来告状,皇上可是一直偏向您的——您进去后,千万不要惹皇上生气啊!”
“知道了。”
张玲珑没当回事,抬步便进了门。
周光显也在。
张玲珑眸子一转,见皇帝夜深读书、身侧有人陪伴,心中突地涌出一股不知所起的滋味,可随即便掩下了,只行礼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