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中文网

73 落魄的士族（第1页）

硕阳城。

竹忍在牢狱待了许久，身上的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反反复复地被狱中之人折腾。直到，他又见到罗织。

这是他被抓一月后，第一次正经与罗织说话。

罗织坐在牢门外，他则坐在牢门内。

这么看着她，竹忍几乎认不出半分阿织的影子，可细细看去，又全是阿织的影子。他不由轻笑一声，问道：“县主来这里，所为何事？”

罗织看向面前的桌子，上面摆放的是当日从竹忍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有一封略略磨损的空信，有一把匕首。

还有，一盒未开封的皎月痕。

那封信，罗织认得。是当日在齐曲县，她为太妃传信时，被竹忍截去的那一封——不想他竟留存至今。

待目光落在那盒皎月痕上，罗织轻轻拿起，似在端详。

竹忍解释道：“我算一算，觉得上一盒你许是用光了，又托人买了新的。但……”还未来得及送，便成了这般模样。

罗织微勾唇角，闲谈一般问道：“花了多少银子？”

竹忍一笑：“千两而已。”

罗织抬头看他。

她道：“皎月痕，从前只卖百两的。”

竹忍疑惑：“你如何知道？”

“因为这皎月痕的方子，便是出自父王府中。”

罗织看着竹忍，却又像透过他看向昏沉灰暗的过去，她缓缓说道，“那个时候，我无权无势，只靠卖皎月痕便得了许多的钱财，后来，再无人轻视。”

其实这些，竹忍大约是知道的，县主的父亲早些年便过世，只余她一人，想来并不好过，比那些将军更不好过。

从前，他或许无法对此事感同身受，可一旦想起阿织便是那父母早亡的县主，他便觉得又悔又恨。

悔的是，他发现得太晚。

恨的是，他为何没能早些遇见她？

可就算早些遇见她……

怕也于事无补罢。

竹忍道：“帮你卖出皎月痕的人，便是周光显罢？在你最无权无势的时候，是他帮了你，先是写诗称颂县主美貌，令人对县主心生仰慕、不得轻视。后又暗地为你培养势力，助你称帝，对吗？”

罗织垂眸：“不错。”

竹忍一笑：“那么我终于知道，当日在硕阳城下，你为何那般甘心赴死了。”

因为是周光显下的令，所以她才会没有丝毫的惧怕。

可罗织却抬起头来，自嘲一笑道：“当日我没有选择，却非甘心赴死，正如从前我无法拒绝皎月痕的卖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