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决定除掉淑妃和她襁褓中的男婴,但是皇帝日日都与她在一起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她决定隐忍。这一隐忍便是十年的光阴如梭。她眼看着淑妃的孩子慢慢长大,皇帝给他起名钰。淑妃的孩子从小便陪在皇帝身边,天资聪颖,朝中大臣们皆感叹他的学识渊博,有雄才伟略之道。慢慢的祁封钰的风头一次一次的盖过祁封城。就算祁封城做得再好,在皇帝眼中还是更加中意祁封钰那孩子。
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自从淑妃的出现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她恨她,她要断送她。有她在的一天不止她的儿子太子之位不保,说不准哪一日连她的皇后之位都要拱手送给他人了。
于是她费尽苦心的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那日淑妃带着祁封钰去恩德寺敬香祈福。她便暗中联系母家的人在淑妃的马车上做了手脚。马车行至长雅峰时车轮发生断裂,一时间车厢翻到在地,隐藏在树林中的刺客直直逼向淑妃母子二人,斯斗间淑妃被推下悬崖,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就这样淑妃掉入湍急冰冷的河水中不见了踪迹,羽林卫抵挡住了刺客的围击,将其一举歼灭。但终归还是护驾来迟。祁封钰看着自己的母亲像断翅的鸟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就从刺骨的寒风中坠落下去,一时间心智丧失,心智停留在幼年时代,变得痴痴傻傻。
虽然没有送入黄泉,但如今的模样让她这个执掌六宫的皇后很是满意。尽管祁封钰变成了一个傻子皇帝对他的宠爱依旧不减,但是这样一来她的儿子的太子之位,她的皇后之位就都保住了。
但她依旧不能放松警惕,曾暗中派人多次试探祁封钰。但都未曾查出来什么,多年以后她逐渐放下心结,可是梦中却无数次梦到淑妃的影子,梦见她一身鲜血淋漓,满目疮痍靠近自己,问自己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不给她留一条活路。她常常在午夜被梦惊醒,额头不知道曾冒过多少次冷汗。她开始派人寻找淑妃的尸首,尽管皇帝已经动用了人力去搜寻,但她总不放心,便派人四下搜寻从河上游一直到下游甚至河底都搜寻了一番任不见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于是她便派人在整个北祁挨家挨户的四处搜寻。
她必须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稳的结束她每日恐惧在内心的可怕梦魇。
思绪又重回到了金銮宫的正厅
她端端的坐在凤椅上,保持着作为一个皇后该有的凤仪姿态。
缓缓,她高抬起嗓音威严的说道:“记住本宫说的话,下去吧。”
那人闻声退去,空冷的宫殿中只留下李姝芸和她身后那层落寞皇后的寂寥身影。
待日头弹出天框,金光普照,照得整个皇宫内外明晃晃一片。金鸾宫中很是安静。此时的李姝芸正卧在椅子上,怀中躺着一只西域供养过来的波斯猫,李姝芸很是喜欢它,给它起名“万寿”。
万寿蓝色的瞳仁在眼眶中打转,像是精致小巧的琉璃珠子滚在掌心,很是灵活通透。它舔舐着自己的爪子,纤细的叫声一遍一遍响着,又而弓起身子从李姝芸怀中挣脱的跳了下来,扫着洁白的尾巴独自窝在地板上。
此时,一名执事宫女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走进来,站在李姝芸身旁,低声说道:“回皇后娘娘,太子妃前来拜见。”
李姝芸放下手中盛着冰沙葡萄的银勺,一双眼睛中带着岁月的斑驳痕迹,眼尾处已多了几条沧桑的纹路。
“叫她进来吧。”李姝芸说道。对于这个儿媳她很是满意,她在秦卿荣的身上同样看到了一个女人的野心勃勃,对于权力与地位的欲望正在内心滋生发芽,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就这样,两个年龄阅历都相差甚远的女人一时间竟不谋而合。
秦卿荣抬着步子走进房中,一方面色红润,娇艳可人。见她着了一身云烟海棠的紫色衣裳,裙摆处皆用密绣春桃含蕊图案,每隔一寸绣着一颗红豆大的珍珠,走起路来好似星光点点,极是华美。
“臣妾拜见母后。”秦卿荣娇媚一笑半跪行了礼,一双美目眼含春色,正是一个花季少女的模样。
李姝芸温温一笑,抬了抬手道:“起来吧,这衣裳倒是极衬你。”
秦卿荣缓缓起身挨坐在李姝芸旁边,婆媳二人极是亲密。
“母后,太子殿下赏了臣妾一块上好的极品蓝田墨玉,臣妾心想与其臣妾打了器物来带倒不如拿来孝敬母后。故而臣妾命人打了一副镶金玉的镯子,正所谓玉养人又嵌着金来压着玉的寒气,戴在手上也是好的。”说着一旁的贴身侍女捧着一只匣子走上前来,秦卿荣取出匣中的玉镯放在李姝芸面前。
蓝田玉暖日生烟,李姝芸将玉镯戴在手上触泽温润,是极中上品,李姝芸心头欢喜,笑着说道:“难为你有心了。我们城儿能娶你做太子妃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听李姝芸这么一说,秦卿荣不由娇羞起来,凝脂般的肌肤上浮出一道红云来:“母后哪里的话,原是臣妾愚笨,太子殿下能不嫌弃臣妾就已经知足了。”
“你能这样识大体懂分寸已经很好了。”李姝芸满意地笑道。
她到底年轻,一出生就是在荣华中含着金汤匙落地的,如今又成了太子妃,金山银山砌成堆,繁华过眼,虚荣心不比任何任何宫闱中的女子少。
“在宫中住着,可想家?”李姝芸体恤道,一双手搭在秦卿荣的手背上。
李姝芸方问着,指尖秦卿荣眉头微微一皱别过脸去抽出绢子抽泣一声后又转过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细声说道:“本不该在母后面前掉眼泪的,只是臣妾一想起秦府的日子就不免伤心起来。想念父亲同母亲是常有的事了。”说着又擦去眼角温热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