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进贡,谁就给你撑腰。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简单常识。基层监狱一把手可以用公款进贡,不用安庆说刘笔也能想到的。同样,他深信谭清流也是这么做的。监狱机关有自己的经济实体,有雄厚的经济做后盾,谭清流可以大手笔地撒出“过节费”、“慰问金”、“车马费”、“顾问金”等各种名目的钞票,所以雄霸监狱局十年,至于有没有如安庆所言的疯狂,目前尚未得知。金斯红光满面的一路寻来,刘笔第一眼见到他,心头这些杂念立刻消失,金斯红颜艾琳飘进脑海里。
金斯与安庆并排坐下兴奋不能自已地说:“刘政委你跑了,叫我们酒怎么喝呀!”
“不胜酒力,请金主任谅解!”刘笔笑道,“我,你不用管了,去照顾好你那一帮兄弟姐妹。”
“那里有晚秋呢。我和他们是天天照面的,刘政委可是稀客,我不能怠慢了。”金斯说道。
“金主任言重了,今天你是主角。”刘笔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那不成!今晚少了你,酒是喝不好的。这顿刚刚开始,还有呢。”金斯说道。
“还有什么?”刘笔不解。
“喝了这顿酒,咱们仨单独喝个尽兴。”
“还有活动?”
“当然。”金斯说道,“刘政委请吧。”
刘笔不愿意再回包厢应对金斯的狐朋狗友,对安庆说请帮我走一趟。他生怕安庆没明白,打算细说,“刘政委,我知道。”安庆是心领神会的腿脚利索地去包间将刘笔的皮包取了回来。
“安兄,刘政委就拜托你关照了,等我一时半刻的,啊!”金斯不再劝说刘笔,去应酬了。
有心多听一听安庆对监狱局的感慨,可大堂里人多眼杂的多有不便,且堂堂副厅级政委与一个小小监狱长待在一起是不适宜的,刘笔便对安庆说有事先走。安庆说肚子还空着呢,百般挽留刘笔。刘笔被安庆说得肚子咕咕叫,便同意。安庆摸着脑袋想了想,说去吃煲汤,喧宾夺主地拿出手机电召政委司机小林把车开到门口,主仆二人上了奥迪A8,驱车两公里到了鲍翅馆。安庆请刘笔上了台阶,回头邀请小林,“谢谢,我吃饱了。”小林望着刘笔背影怯生地谢绝。
“喝酒的人应该多喝汤水,注重养生的首选清淡、营养丰富的。”安庆一边叨唠着一边点着,“小姐,麻烦你给上一份冰糖燕窝,是宫燕吗?”
“百分百的印尼宫燕。先生请放心!”小姐笑吟吟地说道,“多少克?”
“一百克吧。再来两份三头鲍。”安庆问刘笔,“您看还需要什么?”
“够了够了。”刘笔稳重地回答,“不要浪费。”
“再来两份鱼翅。”安庆回头对小姐说道,“嗯,凑双,来一个野生甲鱼。要快!”
等小姐疾步走开,刘笔慢悠悠地说道:“安监狱长,这么多能吃得了吗?”
“刚才酒桌上光喝酒没吃东西,我的胃里空着呢,叫的这些不一定够。”安庆说道,“喝点酒?”
如果一进门就点菜叫酒的,我是肯定走人的,安庆反其道而行之是先点汤,再请我喝酒,有点创意。刘笔笑了笑,说:“喝酒就不用来这地方了。”
“啊,对的对的,垫饱肚子是第一要务。”安庆点头哈腰地回答。
吃下两口燕窝汤,刘笔感觉胃舒服多了,想听一听安庆对小说事件主角处理的态度,问:“安监狱长,你对小说事件的处理事怎么看的呢?”
“所有涉警舆情处理,只要遵循新闻管控和监狱局有关规定就没可指责的,而何吾诚只是写了一部中篇小说,用不着如临大敌兴师动众的吧。”安庆搁下调羹,回答。
“哦,这可是局党委的意见。”刘笔没有表情地说道,“你作为处级干部这么说恐怕不合适吧。”
“呵呵,刘政委请恕我直言。”安庆低头谄笑,抬头关注刘笔表情,道,“听说您也签字的,但我知道,有些事是形势迫人,是由不得自己的。”
安庆说话不合适宜,至少是明显地低估了政委的能力。但这又是事实。安庆说了真心话,就不要怪罪了。他说:“何吾诚是怎么处理的?”
“何吾诚被免掉所有职务,从天上掉到地狱里去了。我为他鸣不平。”安庆说道,“写小说招谁惹谁了?就因为个别领导对号入座就招来飞来横祸?哪有天理哪!”安庆愤愤不平了,说道,“听说当初提拔何吾诚并非是常德爱才,而是因为常德要拿文凭念在何吾诚的父亲是商学院院长面子上。现在,常德拿到了文凭了,谭局动怒了,他也就翻脸无情来个卸磨杀驴。”
官场无兄弟、同窗、战友、师生,只有利益。深有感触的刘笔没有对常德的无情而惊讶,而是深藏不露略带有一丝关切口吻说道:“你今晚说多了,到此为止吧。”事实上,安庆说话不设防,与他说话距离越说越近的,缘因信赖他,这一点,他能感受到的。
安庆暂时关闭了话匣子默默地体会刘笔的用意,忐忑地说道:“刘政委,大家都私下里议论您是一位韬光养晦开明的领导,所以,我才仗义执言的,不怕您怪我。”
“哦,同志们怎么议论我啊?”有好评,刘笔有兴趣了,面带谦虚笑意,问,“我工作上有不当之处请同志们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