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菡。”林氏喃喃重复一遍,复又低下头。
沈令菡一阵尴尬,原来是不善言辞啊,她揪揪谈让的衣角,“阿让,咱是不是进去说话?”
她居然还想进去?谈让无奈道:“今天不早了,母亲还要休息,咱改天再来吧。”
谈让感到一阵烦躁,他非常讨厌现在的状态,一切都不再他的掌控之中,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带她来,更不明白为什么要站在门口等里面的人开口。
“这,这就要走了啊?”
“走吧,改天来。”
谈让转过身,正要关门,便听林氏问道:“你带了竹枝来么?”
嗯?鼻子很灵嘛!沈令菡眼神一亮,“是啊是啊,我带了竹条竹叶来给你解闷儿,你还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说。”
谈让扶额,感到无比头疼,还不等他阻拦,那家伙已经提着竹篮冲进去了,跟谁都是自来熟。
“我来教你编蛐蛐啊,我还会编竹篮呢,就是编的不好看,我娘说像破锣。”
“你娘?”
“是我娘,她总说我笨,不过我确实挺笨的,什么都不会,比阿让可差远了,看到您我又想她了,她跟我爹出去玩不带我,可坏了。”
她盘腿坐在地上,三两下编好了一只蛐蛐,居然有模有样的,“你瞧,我这辈子最会的就是编蛐蛐,不为别的,因为上课的时候无聊,我不是抓蛐蛐就是编蛐蛐,熟能生巧。”
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她居然说的出来,谈让轻叹。
“给你玩。”沈令菡把蛐蛐摆到林氏面前,期待的看着她。
林氏枯枝一样的手缓缓拿起蛐蛐,放在手心里端详,“可以帮我拿剪刀来么。”
沈令菡四下看看,在小木柜上发现了剪刀,于是拿来递给她,递出去的时候尖头朝向自己,林氏虚弱无力的伸手来拿,在递接途中,手忽然一松,尖头一下挑破了沈令菡的手心。
“呀!”猝不及防的一下疼,剪刀掉在了地上。
“小麻雀!”谈让过来一把拽住她,将他拉到身后,一脸怒气的看着林氏。
林氏好似没看见一样,继续低头摆弄着蛐蛐。
“没事没事,是我没拿稳。”沈令菡用帕子把手上的血擦了擦,若无其事的笑笑,“没事,都没出血,就是划了一下。”
“令菡,可以帮我拿一下剪刀么。”林氏又说了一句。
“你别动,我来拿。”谈让用力抓住她的胳膊,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没事,说让我拿的嘛。”她抢先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剪刀,再次递给林氏,这次她注意了,拿的很稳。
林氏接过剪刀,对着蛐蛐的身子,咔嚓一刀剪了下去,丝毫没犹豫,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表情。
沈令菡嘴唇动了动,把话咽回去,算了,就当没看见吧,阿让已经挺生气了。
谈让虽然看不见,但林氏一下一下的剪,他能听见,他强压住怒气,告诫自己不能当着小麻雀的面发作,“小麻雀,咱回去。”
不等她同意,谈让直接拉着她走出小屋,关上了房门,手指箍紧了沈令菡的手腕,无意识的越捏越紧。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氏的手颓然的放下,嘴角蠕动,自言自语的喃喃,“好像是个好孩子呢。”
“阿让阿让,你松一点,要断啦!”沈令菡握住手腕上的手,一不小心把血蹭到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