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让下职的时候,又让何有志给堵上了。
“大外甥女婿啊,舅舅来给你拜个早年,晚上没事去家里吃顿便饭啊?”
一看他这狗摇尾巴的德行,谈让就知道他要倒霉,“别介啊,还剩一个多月才过年,您这赶的忒早了,我可不敢当。”
何有志脸一垮,越发有了丧家犬的模样,脸上的丧气兜也兜不住,他摸了把脸,说了实话,“这不是又有事麻烦外甥女婿你帮忙吗,你千万赏脸去家里一趟,不然舅舅回去就没活路了。”
“哦,何事如此严重啊,你不妨与我直说,阿令还在家等我。”
谈让只要一痛快,何有志就觉得这事有戏,“是这样的,内史大人要核查各商家所纳税金,你舅母那几个铺子今年收成不太行,所以那个……得请你帮忙。”
谈让此时很想给他一个冷笑,就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果真是把他的提醒当了耳边风。
“何都尉,您这事就找错人了,我可能帮不上忙。”
何有志顿感五雷轰顶,抓住谈让的袖子就开始嚎,“别啊外甥女婿,你可不能放着舅舅不管啊,不能眼睁睁看舅舅完蛋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官丢了也就罢了,铺子要是也没了,那就彻底没活路了!”
谈让实在想一巴掌拍死他,“这样吧,我给你条活路,你干不干?”
“干干,要多少钱舅舅都给!”
“此事乃内史大人亲自抓办,我没权过问,明白我的意思吗?”
何有志更丧了,让他去求内史大人,那不是找死吗,再说他见了内史大人就心虚,根本不敢啊!
“外甥女婿啊,你看这个……”
谈让捏捏鼻子,瞥了他一眼,“不行就等着处罚吧,我无能为力了。”
外甥女婿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怎么这回就无能为力了呢,何有志简直想哭,再想着回家还要面对于氏,他想当场死去。
“何都尉,可别为了眼前的这点小利毁了前途啊,你想啊,是割一块肉保命划算,还是把家财前途都搭进去划算呢,内史大人既然要严查,可不止查今年的,再迟一步,倾家荡产都赔不起了。”
这可要命了,何家的铺子从来就没缴过税金,万一真查出来,几辈子都赔不起。何有志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豁出去了,不就是求内史大人吗,丢脸罢了,命要紧。
他匆匆告别了谈让,回去就跟于氏商量,好说歹说才说的于氏松口,他得了一箱金,第二天就拿去贿赂内史大人。
何有志亲自登门谈府,拿着沉甸甸的年节礼,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谈政一看见他心情就不好,尤其见不得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何大人这是做什么,不年不节的,你拎东西来做甚?”
“都是小特产不成敬意,您千万别推辞,”何有志抓耳挠腮的,努力回想谈让说话时的样子,但他发现,根本学不出来,“那个内史大人实不相瞒,我今日冒昧来访,确有事。”
“要是公事你直说好了,东西拿走,你这个样子我很为难。”
何有志心里一阵阵发苦,来前他婆娘说了,东西送不成事就办不成,要是没送出去,他也别回去了,“都是些当地特产,没什么好东西,我拿都拿了,您就别推了,至于为何事——那个,是为了税金之事……”
谈政从鼻眼里哼了一声,就知道这狗东西不老实,今年之所以兴师动众的查税金,还是受了谈让那番评语的启发,也不光为了查何有志,其它商家也是要严查的。
“何有志,你可糊涂,为了这点小利犯错,你也不怕把自己赔进去?”
“是是是,内史大人,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不是,一家老小哪哪都要用钱,家里几个铺子陪多挣少,实在是紧张,我这才鬼迷心窍办了糊涂事,您就看在两家结亲的面子上,高抬贵手饶我一回,明年,明年我一定交!”
说起明年,谈政倒是想起来,他今年给何有志评了最低等,就是打算把他从都尉一职上拉下来,既然让他丢了官,就给他留条活路也无妨,到底不好赶尽杀绝,毕竟两家连着亲。
“下不为例。”谈政松了口,“今年就看在令娘的面子上,暂且饶了你,下回要是再敢不交,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
这么容易?何有志心里一阵狂喜,幸亏他听了谈让的话来了,不然哪里知道内史大人这样通情达理。
“大人您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今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嗯,行了,你回去吧。”谈政不想跟他多说,便把人打发了,送的年礼也没拆,直接叫人收走了。
转眼到了腊八这天,沈令菡一早就起来准备,今日要去琅琊王府赴宴。
谈让煮了腊八粥,小媳妇起的时候,粥已经端到她眼前,“我特意放了蜜枣进去,快来尝尝。”
沈令菡闻到香味眼前一亮,“好香啊,我得多喝一碗,省的去王府挨饿。”
“你多喝一锅都没事,我还蒸了包子,你留着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