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政因为二娘的事,这两日都没去府衙上职,自知有好多公务要处理,却无论如何提不起精神来。当得知三郎带伤去上职的时候,他好长时间都没说出话来。
沈令菡此时才开口说:“父亲勿怪,阿让惦记着公务没人打理,这才自作主张一早去了府衙,怕家里人担心,才叫我瞒着没说,并非有意。”
她脑子转的快,虽然没跟谈让事先套好说辞,可一听他在府衙晕倒,便知这又是他的苦肉计,为的还是瞒天过海。
谈政听她这一解释,脸上越发挂不住,再看看三郎媳妇腿上的伤,更觉尴尬,满脑的火气无处可泄,然后就发到了小四郎跟谈逊身上。
他指着两人的脑袋,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没事去三郎院子里闹什么!摔了小宝不算,还伤了三郎媳妇,谁给你们的胆子!”
小四郎依旧不明所以的狡辩,“父亲,明明是三郎他欺上瞒下跟马匪勾结,您怎么还替他说话,他这媳妇惯会胡说八道,你们都让她骗了!”
谈逊却跪下来道:“父亲,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跟四弟本是惦记着三弟的伤,就想去看看他,没想到弟妹跟小宝不让我们进,我们一时担心三弟有什么好歹,这才心急了些,并非有意伤人,还有四弟他口没遮拦,您别当真。”
态度是很诚恳,就是把锅都甩给了别人,人都是小四郎伤的,他只是担了个看管不利的罪名。
三房母子这是彻底把小四郎当成了挡箭牌,事事都拿他出来当箭靶子,就当一家人都没脑子。以前的谈政大概就能被他们糊弄了,可现在他逐渐看清了三房的嘴脸,便越听越心凉。
“哼,小四郎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谈政脸上是满满的失望,“他去推人伤人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幸灾乐祸看热闹?”
谈逊心里一怔,隐约觉得这苗头不太对,父亲怎么忽然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难道他跟周齐的事被父亲察觉了?
他咬着后槽牙,还是低头认错,“请父亲责罚。”
“我责罚你有什么用,回头你自己上门给三郎赔罪!”谈政又指着小四郎,“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不滚回去思过,你俩都滚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出门!”
“是,父亲。”谈逊心里的恨意像火一样蔓延,他阴鸷的眼神扫向沈令菡,心说:“就先收拾了老三这个碍眼的东西再说。”
孟氏一脸煞白的领着两兄弟告退,谈政非但没有理睬,反而提醒秦氏,“往后不许三房的人随意去三郎院子里。”又转而问郎中,“小宝如何了?”
“老爷,小宝少爷没什么大碍。”郎中回说,“看着是险了点,不过好在只是外伤,没损及内里,除了日后照料的时候要注意些,便没什么了。”
秦氏的脸上这才松快些,笑了笑缓和气氛,“还有三郎媳妇的伤,得快些叫她回去歇着才好,叫三郎瞧见了,肯定要心疼的,另外我做主派两个侍女过去伺候着,不知可妥当?”
谈夫人道:“我早就有此意,只是怕他们小两口不习惯,才一直没提,现在他们都受了伤,是得找人去伺候着,另外小宝就先抱去老大屋里,让老大媳妇照顾他。”
“我要跟着三哥哥!”谈小宝一听这话,眼泪哗就下来了,“呜呜,我哪里也不去……”
好嘛,刚才疼的时候死活忍着,这会儿倒是哭的快,沈令菡忙道:“母亲,我来照顾小宝没问题的,大哥大嫂新婚燕尔的,不合适。”
她原本想拒绝了两个侍女,后来想想她自己干啥都废物,还要照顾阿让小宝,实在力有未逮,有两个使唤人也好,大不了等伤好了再辞掉。
今日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沈令菡跟谈小宝被送回小院没多久,谈让也给抬了回来。
他带伤去府衙处理公务,谈政再如何也不能为难他,只叫人好生照料着,命他伤好了再去上职。
谈让晕的半真半假,并非全部做戏,伤口真疼,脑袋也真晕,可一听说小宝跟小媳妇都受了伤,他立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匆匆往屋里跑,还差点撞门上。
“阿让?你回来了。”沈令菡正哄着小宝吃药,床前还站着俩插不上手的侍女。
谈让虽然看不清,但屋里忽然多了俩大活人,他还是能分辨的,只好暂时压抑着怒火,沉声道:“你俩先出去。”
沈令菡在心里默默叫了声好,她一直想打发她们出去,可又知道不好明着不给谈夫人面子,便只好忍着,还是阿让这张硬脸好使。
俩侍女知道三少爷的毛病,倒也没往心里去,临出去前还自己找了台阶,“我们这就去做午饭,不知三少爷三少夫人,小宝少爷想吃什么?”
沈令菡笑回:“都行的,就劳烦两个姐姐了。”
谈让忍到房门关上,然后不管不顾的抱住小媳妇,胳膊疼的钻心也管不着了,旁边有个碍眼的娃娃也顾不上,心疼的声音都发颤,“让我看看你的伤,疼吗?”
沈令菡一只手举着药碗,被他勒的喘不上气,“不疼,不疼,咳咳……阿让,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趴在枕头上的谈小宝自觉的捂上眼,倒是忘了要跟他三哥哥抢媳妇的事,只顾告状,“三哥哥,是四郎跟二郎来院子里闹,四郎他伤了令姐姐,拿簪子扎的,他太坏了,你可一定要给令姐姐报仇,顺便也替我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