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苏忽然笑了一声,大喇喇站起身,“见就见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佩佩示意下,侍女将屏风往两侧推开,两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一前一后跨步进来。
燕承一眼就看到了杨玉苏,杨玉苏倒是一派云淡风轻朝他行礼,“燕世子好。”
燕承先与章佩佩和凤宁作了一揖,再往杨玉苏回礼,“玉苏妹妹,再过半月我便要去西关,今日特来向你辞别。”
杨玉苏袖下的手微微颤了颤,面上却挂着笑,“是吗?还预祝世子旗开得胜,载誉归来。”
燕承喉结微滚,眼神灼灼盯着她没有说话。
章云璧这厢却是一眼看到了凤宁。
凤宁今日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对襟长褙,外罩粉红镶兔毛披风,合着那张瑰艳的小脸如同瑶池的玉人一般,章云璧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不仅好看,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两厢见过礼,章云璧吩咐章佩佩,“我去前面灯海给你们占位置,你们迟一些时候来。”
二人不宜久留,相继退出雅间。
待门阖上,杨玉苏情绪果然低落不少,章佩佩宽慰她道,
“别急,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杨玉苏头一回正视与燕承的感情,望着窗外流光溢彩,怅然失神道,
“佩佩,换做你,你会等他吗?”
燕承离京便是为了反抗家族联姻,他想自立门户,做主自个儿的婚事。
章佩佩筷子一顿,“你要听真话吗?”
杨玉苏点头。
章佩佩认真道,“换我,我会等,世间好男儿少,能遇到一个喜欢的很不容易,他愿意为你拼,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他等一等呢。”
杨玉苏又看向凤宁,“宁宁你呢。”
凤宁咧嘴一笑,眉梢也飞扬了,“若世间有男子这般追求我,海枯石烂我都等。”
杨玉苏没说话,拽着酒盏猛喝了一口。
凤宁知道她这是下定了决心,握了握她潮热的手背,“玉苏,被爱是一种幸运。”
凤宁这样说,眼底的星光潋滟又黯然。
天色彻底暗下后,整座城隍庙像是苏醒的夜明珠,原先布置在檐角两侧的灯架均被点燃了,一大片大片的灯芒汹涌而来,场面蔚为壮观。
章家一伙侍卫与婆子将三位姑娘簇拥在正中,一行人不紧不慢往灯海的方向去。
有打探消息的侍女折回来禀报章佩佩,
“大小姐,今个儿可稀奇了,城南侯府的小公子在前面摆了个灯阵,说是若有人破了他的灯阵,便把那些灯全部送给对方。”
章佩佩唇角一嗤,“谁稀罕他那些破灯。”
话虽这么说,章佩佩还是往那边赶。
凤宁拉着杨玉苏问,“城南侯府的小公子是何人?”
城南候这个人凤宁知道,她在御书房帮忙整理文书时,晓得有这么一号人物,是大晋最负盛名的军师,有运筹千里之能,可惜有一年出征,敌营冒着牺牲三千人的代价,换了城南候一只腿,如今这位城南候便闲赋在家荣养。
杨玉苏回她道,“城南候有两个儿子,长子温润敦厚,在京城甚有贤名,如今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听闻很得圣上看重,至于小儿子,坊间传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可他这人实则有其父之风,颇擅机关技巧诡谲卦阵,除了身子不大好,其实是个风流毓秀的妙人。”
片刻,凤宁随着人群赶到灯阵,才知道为何杨玉苏称小公子为妙人。
那少年穿着一身白衫,手执羽扇,吊儿郎当坐在灯阵正中的台面,模样极为俊俏,比之裴浚逊色不了多少,就是多了几分阴柔之气。
城南小公子也是花名在外的人物,今日灯阵一摆,围观者不乏妙龄少女,大家纷纷怂恿家里的弟兄跃跃欲试,扬言要拿下这片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