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妈妈望着面前这位看似坚强,实则内心细腻如丝的女子,眼里满是疼惜与理解。
她温柔地笑了,“我的傻丫头,有我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敢让你受半点委屈。”
受到这股温暖力量的鼓舞,苏婉毓的身子轻轻一震,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汹涌,转身扑进了萍妈妈的怀抱。
那里,有着记忆中最熟悉的茉莉花香,那是童年的味道,纯粹而又安宁。
被萍妈妈拥抱着,苏婉毓深刻感受到重获新生的意义。
时间如流水,带走了许多,也留下了许多。
随着萍妈妈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发丝,她们一同走进了房间。
在萍妈妈的眼里,无论岁月如何变迁,苏婉毓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女孩。
虽然年仅十八,加上前世的记忆,也只堪堪走过二十几个春秋,但苏婉毓的心智已远超同龄人。
她的人生,大半在郑家深宅大院中静静流逝,直到最后的凋零。
那些显赫的家族背后,是金丝笼的束缚,外面的人渴望进入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而里面的人却日夜梦想着逃离。
次日清晨,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轻柔地洒落在长平侯府的每一个角落。
府中水汽氤氲,四周景色在雾气中显得模糊而迷离,好似一幅淡墨画卷。
卸下了管理家务的重担,苏婉毓早早地将家中账本送至王氏的房间,同时也悄无声息地取回了多年前夹在其中的部分私人物品。
那些原本属于她的嫁妆。
剩下的,便是一笔笔记录着郑家近年来财政亏空的账目。
面对着这些账本,王氏的神色骤然严峻。
“府中财政竟如此捉襟见肘?”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忧虑。
一旁的丫鬟赶忙进言,试图劝解,“大少奶奶,或许我们应考虑将管家之职交还给二少奶奶,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氏眉头紧锁,态度坚决,“不行,既已接手,就没有放弃的道理。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王氏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丫鬟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而王氏已执起笔,果断地在纸上勾画起来。
“不过是银两问题,减少开支即可。”
她的笔尖在纸面上跳跃,口中同时念叨着一系列削减计划:“各院的胭脂减半,月钱减半,伙食亦减半,四季服饰各减去一半,这样足以支撑未来数月。”
丫鬟低声提醒道:“这样做恐怕会引起老爷和老夫人的不满。”
王氏手中的笔微微一顿,随即展颜一笑,心中已有定计:“老爷、老夫人及主母自是不能得罪,那就先从偏房着手调整吧。”
“老爷身边的四位偏房,月钱减半,伙食维持原状。至于二少奶奶院子里新近的四位偏房,月银和伙食皆减半,至于胭脂,就暂时免去了。”
丫鬟听了主子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缓缓点头。
在郑府这个错综复杂的大家庭里,那些位高权重的长辈如同不可轻易触碰的龙鳞,相比之下,与那些没有名分、依附于老爷生存的妾室们发生摩擦似乎更加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