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装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如同穿着大人的衣物,每一步行走都伴随着衣物与肌肤摩擦的滑稽声响,引得旁人掩面而笑。
是苏婉毓,那个温婉而巧手的女子,用她独特的匠心,将那不合身的衣物细细裁剪,改造成一套完美贴合谭馨悦身形的骑装。
腰佩的设计更是独具匠心,小巧精致,不仅彰显了少女的英气,更藏着一份细腻的情谊。
岁月如梭,自嫁入名门郑府,谭馨悦的生活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围住,与外界的联系,特别是与苏婉毓的亲密交往,日渐稀疏。
她接过年玉佩,那精美的佩饰映衬着手腕,却无法掩盖住内心的苦楚。
她使力拽着那件繁复的蓝纱裙,上面绣着的彩蝶栩栩如生,却也如无形的锁链,将她束缚在这深深庭院之中。
眉头深锁,她低语抱怨,若是换上男儿装,早该与兄长们并肩作战于沙场,而非在此与人唇枪舌剑。
苏婉毓温柔地覆上了她的手背,那温暖透过皮肤,直抵心房。
她的话语沉稳,似一股清泉,润泽着谭馨悦那被囚禁的心灵:“馨悦,真正在束缚你的,从不是这华服,而是世人心中的固有成见。历史长河中,不乏英勇不让须眉的女性。”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是世人的眼光与偏见筑起的高墙,将你锁在了家门之内。馨悦,如果你心中真正渴望军营,我愿助你打破这层枷锁。”
谭馨悦闻言,眼神闪烁,宛如黑夜中突然亮起的星辰,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她缓缓抬头,眼眸深处波光流转,满是企盼:“我……我真的能踏入军营?”
苏婉毓轻点下巴,眼神里满是鼓励:“只要你有心,世上无难事。”
谭馨悦紧握住她的手,指尖传递着内心的激动,这份承诺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她未曾设想的道路。
苏婉毓又适时提醒,言语间带着几分严厉:“但你必须明白,战场是无情的,生死悬于一线。”
谭馨悦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温暖如春风,却也蕴含着坚韧:“人生不过数十载,有人被情感所累,有人迷失在欲望的森林,更多的人一生都在寻找,却找不到生命的方向。幼时,我总被教导要学绣花、泡茶,以为未来的归宿就是遵从安排,嫁做人妇,平淡终老。”
回忆起二哥所言的边疆烽火,她的语气中夹杂了不易察觉的沉重:“二哥曾说起边疆的战事,蕲州那一役,失守十二城,那些城中的少女,转瞬之间,命运便天翻地覆。战场上,生灵涂炭,鲜血汇成河川,京城内却依然歌舞升平,那些遥远的城池成了人间炼狱。”
“毓姐姐,或许你不理解,在那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战争爆发时,人的生命就变得微不足道,如同蝼蚁,一瞬即逝。与其浑浑噩噩度过此生,我宁愿选择走上战场,亲自保金家园,即使只能守护一人,哪怕是最后只剩下白骨皑皑,亦无所畏惧。”
她的话语变得急促,嗓音嘶哑,眼中闪烁的光芒是苏婉毓从未见过的决绝。
与前世那个受命运摆布,匆匆出嫁,终因难产离世的谭馨悦相比,眼前的她仿佛脱胎换骨,让人感慨万千。
苏婉毓凝视着她,心中的决意愈发明晰:“既如此,我必倾我所能,助你达成心愿。”
谭馨悦满含感激,轻声答谢:“多谢殿下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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