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层纱帘,她看不清里头坐着的男人,却敏锐地察觉到这幅字刚一出场,他的视线便落在了自己身上。
“姑娘,看什么呢?”小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碰到对面的纱帘时又猛地缩回来,垂下头。
宋诗婉没接话,只收回目光,专心放在义拍上。
宝月楼的人等着周围议论声小下去,才道:“言章先生题字,起拍价五百两!”
五百两。
听见这三个字,景家三人立刻松了口气。
纵使这幅字再难得,价格也不至于被哄抬一倍,如此,他们的青瓷瓶便稳坐榜首之位了。
义拍开始,加价之人众多,这幅对联很快便炒到了八百两的价格,而二楼包房却迟迟没有动静。
大家摸不清宁怀之的心思,见状以为他不会出手,加价便也慢了下来。
“九百两!”
“九百五十两!”
价格越来越高,逐渐逼近景府青瓷瓶的成交价。
“一千两!”
“一千零五十两!”
最后一声叫出来,景老太太的脸涨的通红。她四肢紧绷,不敢再听。
一幅对联的价值竟能翻倍,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蹊跷。
还不等她将质疑说出口,忽听二楼包房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五百两。”
众人一滞,随即面带疑惑地看向二楼。
“请问这套瓷瓶还拍么?若是不拍的话……”
“拍。”景老太太出声,才发现音调都在颤。
事已至此,景家若是收回去,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景府雕花青瓷瓶现在开拍,起拍价一千两银子!”
叫卖声虽然大,但因为方才那出闹剧,好半天没人应声。
宋诗婉看着楼下三人面如菜色,脸上泛不起一丝同情。
景家这些人各有各的自私自利,不是想着钱便是自己的名誉官阶,有今日的下场也并非全无预兆。
“一千两。”
许久过后,总算有人叫了价。
景家这才看到了些希望。
然而又是好一阵子无人接话,直到宝月楼要一锤定音时,才出来一道声音——
“一千零五十两。”
加价五十两,听得景老太太双目紧闭,握紧了帕子。
然而一千零五十两之后,再无人吆喝。
“一千零五十两!”
锤子落下,最后以一千零五十两得到这只青花瓷瓶的买主也没见的面上有欣喜之情。
毕竟是备受争议的拍品,就算是真金白银换来的,带回去以后也免不了受些非议。
“这……这怎么能就值一千零五十两呢!”景老太太恨得要死,看着得主叫下人上前去搬走花瓶,踉跄了两步。
“你这一千零五十两,可带不走我这前朝官窑的青瓷瓶啊!”
她还想上前去拦,被得主瞪了一眼:“老夫人,您说的花瓶参与义拍,我也是从义拍所得,何况你们府上送拍品时还签字画押了,要是觉得我占了便宜,就去和朝廷说,少来拦我的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