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一动不动,她眨了眨眼睛。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猫。后来它被陷阱夹死了,等找到的时候,它已经腐烂生蛆了。
这让我想起刚遇见这只猫时,如果能回到那天,我一定不会把它带回家。”
“人也一样,即使只是点头之交,但如果与我产生了交际,我的贪欲便会希望这个人能好运一些。”
“特别是戈登帮过我一个大忙,如果不是他出手,恐怕我的酒坊几个月前就很难经营下去。”
安妮的一席话使气氛诡异地安静。
斯特兰奇味如嚼蜡,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
“你下去吧,我会让人去打听。”
安妮离开后,斯特兰奇才重新开始用餐。
有的人天生就拥有理性和善意,可他的亲兄弟却没有。
白芦港那夜,斯特兰奇用舢板从船上离开,他涉水从河边走,重回营地,营地里黑灯瞎火,斯特兰奇也不想惊动任何人。
他摸黑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却发现西蒙也不知何时偷偷潜了进来。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斯特兰奇从暗处抽剑,出其不意地靠近。
西蒙大惊失色,他将手里的纸张塞进袖子。
“你没病?”
“当然了,干莫西雇佣的都是些散兵游勇,怎么可能真的能伤我。”
斯特兰奇将剑放下。
“你如果要这样做,阿伦盖会死多少无辜者?”
“我不在乎!”西蒙警惕地从腰间取出匕首,与斯特兰奇对峙。
他没料到干莫西会兵败如山倒,他的复仇梦还没做醒,即使是失败,也绝不能让斯特兰奇比他活的久。
“斯特兰奇,不用拿这些下等人的命来绑架我,瞧瞧你多傲慢的嘴脸,竟然还好意思提无辜。”
“我母亲不无辜吗?公爵一家人都不无辜吗?可最后他们落到什么下场!”
西蒙抬起匕首,他死死盯着这个出身高贵,自小就压他一头,受父亲喜爱的弟弟。
“我如今算是明白了,做恶是不会下地狱的,他们都活很好,是国王,是伯爵。只有我母亲那样的蠢人,竟然相信只要无辜就会没事。”
二十年前,西蒙看着自己被囚禁的塔楼的妈妈被女公爵叫去问话。
后来不久,她就自杀在囚室里。
“是你家那道貌岸然的女公爵杀了她,不过她的报应也来的快,咱们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哪个女人在他身边不会被压榨出最后的价值?”
“斯特兰奇,女公爵在生下你之后就跳楼了,你觉得她真是自己行死的吗?不!是因为咱们的父亲,因为他是国王可笑的忠臣。”
西蒙双眼猩红,他癫狂地笑起来,举着利刃朝斯特兰奇扑过去。
冰冷的金属器械与鲜血黏合,斯特兰奇的剑没有刺入心脏。
飘荡在白芦港附近的尸体,并不属于西蒙,在那个寒潮裹挟着土腥味的杀戮冬季,毒蛇也只能暂时盘踞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