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继母和三妹妹对入宫之事甚是上心,早在几个月前便修书给京中金家,央着金家打点,又怎会到最后便宜了她?
只是……金玉琴那般厌恶她,只怕也不会找多好的人家给她。
若真是所嫁非良人,她……又该怎么办?
难不成果真还要像以前一般委曲求全地答应么?
若是以前,兴许她真的会逆来顺受接受也说不定。
但自从菡儿回来,这些日子与她朝夕相处,看她的为人行事,她也意识到自己以往的委曲求全是多么的可笑可悲。
她以为这样做保护了家人也保护了身边的人,实际上却是别人见她好欺,便更加得寸进尺,逼得她渐渐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在永州时,若非菡儿突然闯入踹倒了李嬷嬷,此刻只怕她已经被嫁给了一个瘸子,小桃也被发卖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云寒雪想到这些,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若是……金玉琴给她挑的夫婿不堪的话,她……一定要鼓足勇气向爹爹拒绝……
可是……怎样的才算是好夫婿呢?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日在渡口,接了她被风吹走的面纱的那个男子。
那时不过是匆匆一瞥,现在却仿佛着了魔似地,竟然分毫不差地忆起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张异常俊朗的脸庞……
云寒雪猛地睁开眼眸,耳根后的烫度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脸颊上,她抬手摸了摸,热得厉害,只怕早已绯红一片。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那日的事,只是意外。
她怎么突然莫名想起那人来了?
翌日一大早,云寒雪顶着黑眼圈起床。
云晴菡都不由得愣了愣。她这个嫡姐一向最重规矩,从来都不会熬夜的,怎么今日黑眼圈都出来了。
云寒雪想起自己昨夜莫名的胡思乱想,也有些难为情,咳嗽两声,搪塞道:“昨夜做了个噩梦,惊醒后便未曾睡着……”
正说话间,李才家的走进来,笑道:“给大姑娘道喜了。”
云寒雪听了,笑道:“这倒奇了?我能有什么喜可道的?”
李才家的笑道:“大姑娘不知,今日有媒人上门,说是给大姑娘议亲的,现在外间由老爷和夫人接待着呢。”
云寒雪蓦地想起自己昨夜的那些胡思乱想,不由得耳根又热了起来,她羞赧地嗔道:“周姐姐,怎么连你也取笑我起来了?”
李才家的忍不住抿了抿嘴,刚要说什么,云晴菡已经眼眸炯炯地看着她,问道:“周姐姐,你快说说,来议亲的那家是什么身份家世,人又是怎样的?”
“菡儿!”云寒雪又好气又羞地斥道。
李才家的这才笑道:“大姑娘,你别怪二姑娘问得仔细。我虚长你们几岁,也比你们多经历了些事情,这女子嫁人的事情,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得了解清楚了对方才嫁。否则若是所嫁非良人,那要受一辈子的苦呢。而且,现在也没有外人,今日这里的话,只咱们三人知晓,我绝不会去外面乱说的,大姑娘且放心好了。”
云寒雪听了,便也不言语了。
她何尝不好奇要与她议亲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李才家的见云寒雪不再阻止,该是默认了,因此才开口说道:“听说对方姓段,原是世代经商的,到这一代,竟出了一位聪颖会读书的公子,叫段行舟,十七岁便中了秀才,十九岁又考中了举人,现在二十岁,正逢大比之年,他这才辞别家乡买船来京参加会试的。单听这些,虽说出身商贾,有些许上不得台面,但他既然以考中了举人,日后自然是要当官的,和咱家也算门当户对了。只是不知相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