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李才家的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倏忽间已经从秋天到了隆冬,马车正行着,云晴菡从隔着车窗往外看过去,蓦地看到天空飘下来白白的,开起来很柔软的小雪片。
下雪了。
这时,马车突然咯噔一声,外面驾车的车夫赶忙“吁——”了一声停了车。
车夫下车查看片刻后,说道:“二姑娘,周娘子,马车的车毂裂了,再走下去怕车轮和车轴脱落,恐有危险。周嫂子看要不要派人给府里捎个信儿,让另派一辆马车过来?”
李才家的听了,也有些愕然,问道:“啊?怎么会这样?你们平日里都不保养马车的吗?”
车夫也觉得委屈:“周嫂子,咱们半个月前才用松油将车縠的地方都上了油的,生恐因为天干物燥开裂,谁承想还是裂了……”
李才家的叹了口气,道:“二姑娘,看来只好暂且等一等,等府里再派一辆马车过来了……”
云晴菡往马车外看了看,见一旁便是一家食肆,店里的小二正在叫卖说是有新鲜现杀的羊肉,便笑道:“周姐姐,难得出来,不如咱们去喝碗羊肉汤,暖暖身子,一边慢慢等,你看可好?”
李才家的想着一直在路边马车上等也不是事儿,便笑道:“也好。”
说着,便和玉儿一起搀扶着云晴菡下了车,一边说道:“陈三,你且回府说明缘由,换了马车再回来接我们便是。”
车夫陈三应了一声,便赶着空的马车回去了。
而在她们下车的时候,吴记豆腐坊门口突然有人急急地过来告诉吴大有:“老吴,你快家去看看吧,你家不知怎的,来了好多官爷……”
吴大有听了,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关了豆腐坊,和妻子一起慌里慌张地往回赶去。
云晴菡身上披着一件鹅黄色厚款绸缎披风,将风帽拉上来,脸上戴着面纱。
她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
不知怎的,从刚开始她便感觉仿佛有什么人在附近暗中观察着她似地。
但看了一圈,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虽然天气冷飕飕的,还下起了雪,但街上行人并不少。
南市街附近多是平民居住,因此街上行人的衣衫都甚是破旧,有些穷人的衣服甚至是补丁贴补丁,街上卖得也都是市井比较常见甚至低廉的吃食物品等。
云晴菡与李才家的身上所穿的虽然都是寻常绸缎衣衫,但也比这街上一般人的要好不少,再兼看到她们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因此食肆小二立刻知道有贵客上门,立刻殷勤地上前接待:“三位客官里面请!”
李才家的半挡在云晴菡面前,说道:“你们店里可有隔出来的雅间?”
小二立刻笑道:“有!有!三位客官请上二楼,咱们临街特意设了能看景的雅间,还能给三位客官单独预备炭盆,保准暖和!”
说着,便引着三人上了楼。
李才家的见那隔出的雅间虽然不大,但想来有银钱能上二楼的客人不多,因此偌大的二楼,只有她们这一桌客人,倒是不怕被外人好奇打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对云晴菡说道:“二姑娘,这里还算清净。”
云晴菡点了点头,便在雅间中坐了。
李才家的又招呼小二的去端了炭盆进来,一边要了三碗羊杂汤,一碟白切羊肉,并三个家常小炒,又要了三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