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澜看向面前人道:“我适才反应过来陈大掌柜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白日在协会里,我本已想公开了,可还是犹豫,若我知道此事,今日便说了,我得大大方方告诉他们,我与你在一起,先声夺人是有道理的,我先说,他再来闹,就会有人觉得是他来坏我们的事,虽然……”
虽然他其实有一点颠倒黑白,那聘礼没退,婚约的确还是在的,可在今天以前,大家都不知道,所以到底是谁坏了谁的事,哪里说得清楚。
他曾经隐忍着浓烈情意远走他乡,那时候是被这婚约二字逼走的,如今决计不能再退步。
骆长清赞同:“好,我听你的。”
而孟寻忧心:“我怕一些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人们,眼里只看到大师哥你缠着名花有主的女子不放手,你们不知道,有些人听风就是雨,他们不会细听解释的。”
“但我们主动公开,总好过通过陈华渊的嘴说出去,那时候外人大抵又要以为我们被他抓了什么现行,岂不是更叫人议论?此为其一,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尽快把东西还给他。”
“可是怎么给呢,东西不是在小师叔身上吗,小师叔不是被流放了吗,你们不是找过他,但没找到吗?”
岳澜想了想:“他只要那个玉佩吗,换成其他的行不行?”
“大师哥,你不要轻视啊,换成别的咱们也没有啊。”
“未必……”
他低声道。
刘叔曾给过他一些物件,什么珠镶玉的凤纹盒,龟形玉烛酒筹筒,还有凤首壶,旋纹碗,以及白釉海棠杯黑瓷高足杯等,这些金银器与瓷器制作时大抵是不管成本,装饰繁重华美,各色翡翠珠玉不计其数,当中还有几颗一直被刘叔用砂纸封着的夜明珠,大大小小的器皿叮叮当当装了一麻袋。
刘叔说是当时随他一起送过来的,这些年一直在这个不起眼的麻袋里与他的衣服杂物放在一起,刘叔让他不要与任何人看,他就谁也没告诉。
兴许是那杀手的酬劳,那人留了岳澜一命,东西也没好意思收,这是岳澜的猜测,个中详情已无人可问,他的命当时是贵重的,只是想不到能够有这般贵重,这些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比起五燕独山玉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些年他们隐居在一个小村庄内,日子过得紧巴巴,但这一笔巨财刘叔不许动,他说因那些器皿都是先帝赏赐,一旦流落民间很有可能他们的行踪会被发现。
如今穆家行踪倒是不怕被发现了,可他的身世依旧不能叫人知晓,于是东西藏在麻袋里还是不曾打开。
然而眼下师父都快要被人抢走了,还哪管身世问题,把钱还了换她自由才是最当紧,至于之后怎么办……
也许当今天子会知道他没死,把他当做威胁除之后快,也许安郡王卷土重来再借他身份来一场手足相残,也许民间有趁乱奋起者,也许师父不会再理他……似乎不大好,他皱皱眉,想这些毕竟都是也许,说不定到那时候又有新的解决办法。
他暗暗思量着,听有人说话。
“是,阿寻说得对,我们可能真的一时半会儿还不上。”骆长清没留意他方才那句低语,接道,“我能想到的办法是……找沈芊芊还有一些平日比较好的街坊们借一些,再加上我们的家底,先还一部分,或许陈华渊能让步……”
“陈华渊要的不是钱,是你的人,要是不能一次还清叫他没话可说,他不会让步的。”孟寻打断道。
她叹了叹:“好像也是……”
“所以我们要借钱,就一次性全借过来,街坊们就算了,零零散散的还不够塞牙缝,杨家,就打把沈家也加上,和我们的钱凑在一起,能还个一小半吧……”孟寻一顿,忽而想到什么,盯着岳澜道,“可以去宁亲王府要钱啊!”
这话一出,岳澜当即慌乱朝骆长清看过来,支支吾吾:“瞎说……什么呢,王府怎么会借我们这些人啊,都扯不上关系的……”
而骆长清同样是慌乱的:“对,对啊,谁能跟王府有关系啊,那个……阿寻啊,你这话说的,你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们之前去王府,太妃说认识我爹娘,就觉得我们能高攀了王府啊。”
孟寻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糊涂了。”
再偷瞥岳澜,见他面色微缓,他暗暗松了口气,沉默须臾,他还是道:“要不,我们再想办法找找小师叔的下落?”
骆长清神色黯然。
岳澜道:“陈华渊实在是精明,他说得是,之前我们没出现,现在用得着小师叔了,再天南地去寻,便是寻到了,他心里也不好受,何况,我们又何尝没有去找过呢,只是找不到啊,如何能肯定这一次就找得到?”
“哎。”孟寻丧气叹道,“总得试一试啊,这一次我也去找,但我没见过他,他跟师父你长得像不像,他如今改了名字没,仍叫王瑾玉,还是叫穆封华?”
“没改名,他的名字已很好,反倒是当年爹娘取的那个,不大好。”
“是不大好。”孟寻也道。
骆长清又解释一遍:“原本取的是风华无限的风华,后来被改了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