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再一样,骨子里换了心性,孟寻知道岳澜是一定可以看出来的。
不说他,就他也能看出来,大家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已然太熟悉。
他忘记给岳澜灌点酒叫他脑子不那么清醒,也就只能从自己身上来掩饰,表情和眼神是最容易被发现端倪的,于是他戴了幂篱来。
可不想这人单看走路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走路方式……这可真没办法做到一模一样,何况,现在幂篱已经被摘下来了。
他只能迅速地编着理由:“哎,大……澜儿啊,我本来不想让你看我的脸的,昨天没睡好,早上醒来发现脸色很难看,眼皮子重,两眼无光,还腰酸背疼的,走路也不大顺了……”
岳澜一听这话,疑虑立马被担忧取代,他将幂篱小心挂到树枝上,走过来扶他:“怎么会这么严重,难道是睡觉时摔下来了?”
孟寻立即点头:“对啊对啊,就是摔下来了,摔得我浑身都疼。”
“这……赶紧请大夫……”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没什么大毛病,你给我揉一揉就好了。”
岳澜怔了下:“行……那师父你哪里疼?”
他斜眼一瞪:“我不是说了么,全身都疼!”
岳澜方才还上下打量他,想看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而听这般说,却是低下头,一眼都不敢看了,也并不动手,只低声道:“还是……请大夫吧。”
他咬着牙,急不得,只能顺话讲下去:“据我所知,潍远县也没女大夫啊,总不能叫别人来查探伤情吧?”
岳澜道:“当然不能。”又缓缓说,“可……我也不能啊,师父你的伤到底怎样?”
“就这样,反正我不去看大夫,你帮我看就行了,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啊?”他索性一手勾着岳澜的脖颈,将面容贴近一些。
岳澜没动,他眼神迷惘,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人今天很奇怪,不单单是走路方式。
昨日他提前上了楼,不知道陈二大爷那药瓶被打破了,何况那位大夫把药效说得神乎其神的,他其实是不大信的,眼下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这其中缘由,眼前人再怎样跟平日不同,他只能道她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断断想不到身边人并非意中人。
他方才在想是不是要提成婚的事情,眼下却不知怎样说了。
师父今日奇怪,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但她又好像有些别的意思。
这个意思,他不是不明白,也并非全然能坐怀不乱,但好在他那瞻前顾后的心性派上了用场,他思量着这些事情顺序不能乱,也相信师父的心意应跟他是一样的。
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试探,还是……单纯脑子摔糊涂了?
孟寻见他半天没反应,好奇望着他的面容,他突然顶着师父的脸,这莫名其妙又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心想让这两人更进一步,可真到了身在其中的时候,发现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至少,他现在若是按照设想那般投怀送抱,那真的辱了他师父的清誉。
这是不入流的法子。
何况,他骨子里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叫他的脸再往前贴近一些,内心里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