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思,骆长清的婚约还握在他这里,似乎也不能与杨家联姻的。
他放下心来,脚步轻快了几许。
却又有一些念头涌上,想自己为了争口气,将一个女子的终身大事攥在手中摆布,实非大丈夫所为。
但好在,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大丈夫,他只是,一个眼里看钱的商人罢了。
厅内,骆长清听了沈芊芊的来意,起先想笑,后来是笑也笑不出了。
她拉着沈芊芊的手郑重道:“你若真为杨少爷好,就不要替他乱做主张,你认为的好,并不一定他也认为好,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
“你不要再管你走之后他应该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用为他安排余生,他不是小孩子,你安排的未必是他想要的。”
沈芊芊沉思了半晌,略略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好,此事我就不为他费心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便先回了。”
她走出了长清斋,厅内重剩下二人。
骆长清松口气,其实刚才与沈芊芊说的话,她又何尝不是才想明白呢?
身边岳澜笑叹:“今儿来了三朵桃花,师父你这红鸾星运也太旺了。”
“你要么,分你一点。”她佯怒,“也不见你帮我说说话。”
“我看师父你能应付得了,唯恐添乱。”
上回孟寻可不就是添乱,活该他挨揍。
“现在只希望陈二公子尽快回来。”她摇摇头,又一顿,“你倒是会跟我说玩笑话了,这不像是你啊。”
岳澜的笑立刻收了:“以前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让你劳神来猜心思,以后我想什么就会直接跟你说。”
嗯,还是他。
只是嘴上如是说,未必会真的全部跟她讲。
一天匆匆而过。
傍晚的衙门里,秦六下了差,跑去跟李家老太太回话:“骆姑娘不同意。”
骆长清把话说得很明白,他此时实在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只不过……我想她可能误会了,认为牧延是个不堪之人,您要是还有这个心思的话,回头我找专门的媒人再去问问。”
老太太纳闷:“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说的?”而不待秦六回话,又道:“算了,不必麻烦了,人家姑娘不愿意,何必要为难,你且再帮着寻一寻其他合适的人吧。”
秦六只好点头,只心中叫苦,老太太您那要求,真的寻不到啊。
院外有衙役扣门,是来找秦六的:“大人那边临时有事交代,让咱们都过去呢。”
“现在?”他皱皱眉,下差之后还叫过去,想必是急事了。
他很快跨过厅院,李牧延一行人皆在二堂。
李牧延见人到齐,便道:“本官为潍远县父母官,守护一方百姓安危,势必要为他们思虑周全才对,户籍赋税,兵役文教,钱谷水利是份内之事,但百姓们的所居环境亦是重要,若不注重清洁,难免滋生蛇虫鼠蚁,让百姓们平添疾病,也容易引起瘟疫,所以,今日本官发一令,往后诸位按例巡街时,将清洁亦放在巡检范围之内,尤其是六渡街这条主街,商户居多,店内店外要把控严格,都听明白了吗?”
一众吏员衙役们齐齐应声,这本也算是份内之事。
但秦六摸着下巴,偏偏觉得他家大人这是在“公报私仇。”
衙役们执行命令有时候难免矫枉过正,店铺环境的检查对有些商户是好事一件,比如说顾掌柜,他早就看不惯对面那家酒馆每日运送泔水的时候洒一路了,当然,对于那酒馆来说就是苦事儿,叫他们门面前保持无油无烟无杂物,那还做什么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