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澜宁愿站在刀山火海中,也不愿在这里。
但既然在这里,是前进还是后退,便非要做出一个选择。
或者该把这心思一股脑儿说出来,或者,该道歉。
他百转千回,再也找不到这样让他难捱的事情,他甚至想,刚才真应该和那瓦片一样,直接掉下去不省人事算了。
愁肠已经不止百结,身后却忽而又是一沉。
他茫然回首,却见那人重靠在他身上。
她仍闭着眼,静静沉睡,面容恬淡。
仿佛刚才那一睁眼只是他的幻觉。
不,并不是幻觉,明明真真切切,可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重新睡去,兴许那只是无意识一为,沉睡之人对于他的举动,他的心动,丝毫未闻。
岳澜安了一下心,却又浮现出些许失落,他小心将她扶好,让她继续靠在自己的肩头。
停滞不前的情愫,不知还有多少漫长岁月,总是会让有情之人难耐。
可既然心生胆怯,仍会害怕,那停滞不前就是最好的状态。
他将自己的外衣搭在她的身上,夜深,风又静。
天渐渐亮起来,那些天灯飘向远方,再也看不见了。
骆长清缓缓醒来,一缕阳光照在脸上,和煦温暖。
她按按脖子,向身边人笑了笑:“澜儿,早啊。”
又道:“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难为你陪着我,你……”她顿了一下,“你一夜没有睡吧?”
“还好,我也坐着眯了一会儿。”岳澜低头答。
刚一低头,却被手指轻抬下巴,他的头又重新抬起,见对方微微靠近。
他瞬间不知所措。
眼前人皱着眉,端详他:“骗我,你看你的眼睛,哪里像是睡过的样子,还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着凉了?”
骆长清又将手覆于他额头,虽有些烫,但不像是发烧的样子,才安下心来,本要说你为何不叫醒我,转而一想,人家彻夜未眠守她一夜,难道还是他的错了不成?
她将这话收回,换了说法:“对不起,下次我再这样,你就叫醒我,我实在是……不太记得昨晚是怎样的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真的完全不记得昨晚的情景?”岳澜其他话都没听进去,只捡了这一句。
她点头:“我只记得我在入睡前一直说话,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了,酒后吐真言,亦或者是妄言?不过无妨,我在你们面前没有秘密,真言也好,妄言也好,一定不会多么离奇,都能说给你听。”
听者松口气,却也更添了一分落寞。
坦坦荡荡,她又恢复了那宠辱不惊的神态。
“你还是去休息吧。”她道。
岳澜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刚动了一步,身后人又叫住他。
“师父还有什么事?”
“那个……”骆长清咳了一下,“要不……你先把我送下去?”
“哦。”他急忙走回,他心不在焉,哪里还记得这是屋顶?
再携着她飞身而下,鼻息依旧扑洒在脖颈上,依旧让他无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