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凑近他们,低声道:“这村子那年受灾后,有些家里实在没饭吃,只能卖儿卖女,陆大人过来后对此恼怒非常,他们也自知有错,如今虽然村落封闭,但只要有幼儿孩童,他们是一律允许进出的,大概都当补偿了。”
“那……”两人更是无奈,“我二人这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孩童啊。”
伙计笑起来:“有孩童就可以进,幼儿婴儿也可以,那么……未出生的,自然也是可以的,你们不要那么死板啊。”他将肩上毛巾一扬,“他们有想进去的,都用这个法子,装得像一些,没人会掀开来看,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你们可别说出去,若是叫他们听了去,这法子可就不灵了。”
是夜,他们在客栈里思量了许久,原本寻不到人也就算了,可今日听说这村落以前有过灾祸,他们担忧师祖安危,甚至不知其人是否还健在,这次还非得进去看看不可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有听那店伙计的办法,只是对于两个没太见过“世面”的人来说,伪装成有孕之人,不是那么容易。
骆长清拿了小棉被在腰间一试,刚好岳澜敲门进来,在他腹部看了几看,踌躇了一会儿,道:“两年前我路过一小镇,碰上一对夫妻冒雨寻医,那妇人正是要临盆,我帮了他们一把,雇车将他们送到医馆,那丈夫后来来感谢我,听说其妻诞下双生子,我如今想一想,记得……即便是双生子,还是要临盆的,那妇人的肚子也绝没有你这么大。”
骆长清叹了口气,将枕头丢到床上:“这可真是为难我了,我知道月份不同,肚子的大小是不同的,可却不知如何对应,万一被问起,只怕一开口就露馅。”
岳澜想了想:“我看这儿的老板娘年岁不小,或许她懂,要不要请她来指教一下?”
她立即起身:“好主意。”
老板娘被请到客房,一进门就嚷:“你们问我就问对了,我生过四个孩子。”
她绕着骆长清转了一圈:“有孕的人前三个月其实是不会很明显的,但是不明显肯定骗不过他们,若要肚子显怀,起码要四个月以后了,可是月份太大体态和精神都不会太好,夫人你这状态挺好的,装成五六个月最像。”
她往床上瞥了瞥,抓起枕头,叠了一层,随手交给岳澜:“夫君帮她缠上,这个大小差不多了,他们问起,你就说六个月。”
岳澜接过来,愣了一愣。
骆长清面上一红,道:“我们不是夫妻。”
老板娘怔了一下,打量他二人几番,又道:“不是夫妻也得装成夫妻啊,难不成你一个大肚子女人,旁边跟着的还能是别的男人?”
此话有理,两人点头,老板娘见岳澜拿着枕头没动,着急喊他:“正好,现在练一下,你帮她把肚子缠好,也好知晓这重量和位置,你要记着,走路的时候得搀着她。”
岳澜顺从,拿了一条缎带,绕至骆长清身后,双手环到她身前。
老板娘看傻眼了,忍不住喝了一声:“不解外衣直接裹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岳澜险些将枕头吓到地上,望了望身前人领口的纽扣,收回手,微皱眉头后退了两步:“这……”
“行行行,我知道我在这儿你们不好意思,等我走了再试吧。”老板娘摇摇头,“你们注意,一定得裹紧啊,要是掉下来就前功尽弃了,然后姑娘你记着,走路不要太快,不要蹦跳,哦,对了,有孕的人大多数嘴巴是挑剔的,你们要做样子就得做全套,这位公子你也要随时留意着,你们进了村子,在出来之前,这枕头就别摘下来了,别怪我没提醒,那村里的人啊,劳作强身,还不知是谁带了头学的武,小伙子们可都有些身手,殴打外人一点儿都不含糊。”
她絮絮叨叨交代好一番才离开,剩下两人坐在屋内,想了一想,干脆找纸笔把她说的注意事项都记下来,再一起默读几遍,全都记在心里,才算放心。
安下心来,便还要研究一下那枕头的缠法,骆长清想了想:“我试一试吧。”
岳澜犹疑了须臾,点头:“好。”
他起身推门而出,又道:“你有事叫我。”
“嗯。”门关上,骆长清解开外衣,拿缎带缠绕腰间,缠好在身后打结,刚想赞自己大功告成,才动一步,那枕头就从怀中掉落。
她摇头叹气,听岳澜又敲门:“怎样?”
她没好气开门,岳澜看着躺在地上的枕头,静静站了会儿,柔声道:“还是我帮你吧。”
她沉思片刻,轻点头。
岳澜走进来,不经意瞥见她解开的衣襟,脚步又顿,垂了眸。
她连忙将外衣拢起,转过身去,将缎带从背后递给他:“你一次绑好,明早我们进村,我就不拆了。”
他在她身后点点头,或许她也看不见。
而后接过缎带,双臂再度环到她的面前,触碰到衣襟,手停了一下。
骆长清松开拢住外衣的手,衣襟向两边散开,身后人将缎带缠绕在她中衣,她微微侧目,欲言又止。
“怎么了?”岳澜先开口问。
“按照老板娘比划的,位置不对,还需要往下去一些。”
“好。”岳澜的双臂往下移了些,手指虚空一点,“这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