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看你的眼睛。”墨雪银很严肃很正经,“你的眼睛,倒像是夜国……”
他的话还没说完,如意突然冲着门口吼了一声。
许柔娘这才注意到,许遗珠一哭二闹完了,正往门口牌匾上甩上吊绳。
“你们这是逼着人去死!”许遗珠喊着,“我们给了你们十万两货款!都是借的印子钱!你们这让人怎么活?”
严文金抱着如意往门口走,许柔娘墨雪银也跟着去。
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许遗珠装腔作势要往牌匾上挂绳子,扔了几次却都落了空。
“姨母。”严文金恭敬开口,“方才我爹就来闹了一通,这会儿你又这么闹,是不让我们做生意了吗?”
“做什么生意?”许遗珠咄咄逼人,“你给我们拿了十万两的次货,卖都卖不出去,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哦?您仔细说说,要的是卖多少钱的货?”严文金淡定道。
“四十两一斤的那种!”许遗珠理直气壮。
严文金纳闷地看着她,“我记得你们拿了两种,一种卖八十两一斤,一种卖三十两一斤,我怎么不记得有四十两一斤的?”
许遗珠语塞片刻,强词夺理道:“我活了半辈子,就没听说过,从谁家进茶叶要定卖价的!你拿给我,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
“哦,那我这里卖三十两一斤的,您铺子里卖四十两一斤,我们确实管不着。咱们签了契约的。”严文金依旧很淡定。
可许遗珠急了,“不是那种!我说的是那种卖八十两的!之前你给我们拿货,就是那种!”
众人哗然。
“卖四十两都能赚,这个清泉茶舍要卖到八十两?简直太黑了!”
“还是严氏茶庄实在,以后咱们就去严实茶庄买!”
许遗珠更加得意,“你瞧瞧,大家都说了吧?你们卖得太贵。”
严文金淡定摇头,“姨母有所不知,不是我们卖得太贵,而是太便宜。”
“这凤凰单枞是最近才从孤竹进来的,它的制作工艺远比小枞茶要复杂。”
“而且凤凰单枞是头一批采摘,挑选最嫩的叶心。它产量稀少。”
“进价就已经到了七十五两多,除去店铺的成本,卖八十两是保本,给你们的价钱都是我在贴钱,只为了打开销路。”
“所以咱们的契约上写得很清楚,今年之内,凤凰单枞只能高于八十两一斤出售,若是有低价销售的,必须补齐我的损失,且以后只能拿小枞茶,不能再给你们凤凰单枞。”
严文金平静地说完,众人炸了锅。
“原来凤凰单枞这么贵?怪不得那么好喝!”
“早知道就从严氏茶庄多买点了!他们之前才卖四十两一斤!”
“严氏茶庄是不是傻?都跟人签了契约,这不是自掏腰包送咱们吗?”
他们的话像是刀子戳在许遗珠心口上,白花花的银子并着她的血哗哗往外淌。
可她不甘心,竭力辩解:“没有的事!契约上根本没写!我怎么没瞧见?”
严文金笑了一下,让人取来契约给众人看。
许遗珠却道:“不可能!这肯定是假的!我夫君经商多年,这么显眼的条款他不会瞧不见!”
“那姨母便回去问问,实在不成就去顺天府告我也行。”严文金瞥了眼地上的绳子,“这绳子……”
见他如此笃定,许遗珠心里已经有了谱,可她不愿意平白赔这么多银子,于是便捡起绳子往牌匾上丢,“不行!你这样是要我的命!你今儿要是不把银子退给我,我就死在你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