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对兵器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没有别的,只有一点:必须够重!
别说是沙里飞、木高峰他们的趁手武器了。
就是他先前拖拽活人过来、当做长枪大槊去抡扫,都嫌弃手上分量太轻!
梁发自记事起脑中就有一些来历不明的、无法归纳到“武学”范畴的癫狂功法,后又再上了华山,在岳不群教导下、以及华山藏经阁里得到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武学”范畴传承,而后梁发又数次以不同假名身份下山,在西北地界游历,实战经验也算得上丰富。
经过与一刀仙对战,以及此次狂歌戮群寇、翻阅《曼陀罗之舞》后,梁发便像数日前将杀鲸霸拳与劈山破玉拳结合那般,于脑海内构思出了一套为自己个人量身定制的兵刃功夫。
以华山派的奇诡拳法“鹰蛇生死搏”为基础,结合藏在他脑海深处那些不可与外人言说的绝世癫功,加上曾翻看过、但从未演练过的基础华山剑法、华山“反两仪刀法”,以及黎定安的《曼陀罗之舞》,,梁发构思出一套左手持刀、右手持剑的怪异武功。
这套武功不但路数怪,所需求的兵刃也是怪模怪样……在梁发连续提出几个令铁头匪夷所思的要求后,炼锋号全体上下日夜赶工,花费全厂匠人心力,耗时三天三夜,打造出了两柄令寻常江湖人士看了只会觉得摸不着头脑的一刀一剑。
刀名屠狗刀,通体黝黑,刀身不带任何弧度,也没有血槽,是一柄长约一米七、傻大粗黑的大号宽背直刀,这样长度的兵刃似乎并不适用于江湖厮杀,更适用于疆场杀敌……值得一提的是,这屠狗刀的重量重达惊人的三百二十斤!
剑唤宰鸡剑,与屠狗刀如出一辙的傻大粗黑,那屠狗刀是没弧度、没血槽,这宰鸡剑直接连剑锋都没了,说是剑,还不说是一柄沉甸甸的铁尺……这宰鸡剑长近两米,立在那儿比现下才十三岁、尚未发育完全的梁发还高出些许,重量则是达到了恐怖的四百五十斤!
梁发对这两把又长又粗、又硬又黑的武器极其满意,在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连声夸赞数句后,梁发在炼锋号全厂匠人的惊愕目光注视下,面不改色气不喘地将刀剑一齐握住,而后便在演武场上打着旋身、即兴演练起来!
“恩公莫非是李元霸转世不成?”一个年轻的匠人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
“什么李元霸!那是演义里杜撰出来、子虚乌有的人物……按我说,恩公这般神力,应是项羽复生、霸王再世啊!”年轻匠人话音未落,就挨了身侧老师傅拍在肩头的一巴掌,而后听闻老师傅如此评价,年轻匠人也是小鸡啄米般连点脑袋。
“对对!还是师傅的学问深!恩公这般神力,就当是楚霸王再世!”
梁发即兴演练了寥寥十三招,待到要出第十四招时,却忽觉得灵感已用尽,第十四招无论如何变化都不够浑然天成,留有破绽,便就此作罢,停顿下来。
考虑到炼锋号这些天全体匠人的辛勤劳作,梁发难得体贴一把,没有癫性发作把沉重兵刃随手抛掷,而是举重若轻地将两把兵刃轻巧抛回原来摆放的位置。
“恩公,您这套武功叫什么名字?”大开眼界的铁头带头鼓掌,同时亢奋地发问:“能教授我们一二吗?”
“嗯……就叫‘刀狂剑痴’吧。”梁发挠挠脑袋,福至心灵,没有来报出一个怪里怪气的名称。
受黎定安随口胡诌出“曼陀罗之舞”的影响,梁发现下觉得“法”“诀”“功”一类的武功名称实在无聊透顶,于是便也由着自己性子,为自己创出的武功起名了。
而从他能将自己所使的兵刃唤作“屠狗刀”、“宰鸡剑”去看,他这性子着实已癫得厉害了……
“我这套武功,寻常人是学不来的,跟力气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心性……这样吧,我教你三招刀法,你再把这三招刀法教给你的袍泽们,等练得熟后,那帮马贼若还敢过来找场子,你们大可像屠狗宰鸡般屠杀他们。”
梁发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他从炼锋号的库房里取出了一柄寻常分量的单刀,花费一下午时间教授了铁头三招并不复杂、但绝对脱离寻常武学逻辑的刀法单式。
这三招单式分别是:屠狗宰鸡,劈柴剁菜,一心求死。
单从招式名字上看,就知道这三招的变化路数,绝不能用寻常武学逻辑去揣测……
“你们炼锋号帮我打造屠狗刀和宰鸡剑,着实所耗甚大,沙里飞寄存在厂的那些财货便不再需要取给我了;此外,木高峰那个丑驼子我也丢给你们,你们可以对外宣扬丑驼子是被你们擒获的。”
“有挫败飞龙团伙,以及擒获木高峰这两件事造声势,在你们厂刀法练精前,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不长眼的阿猫阿狗来招惹你们,但若遇到了比阿猫阿狗强一些的人物,铁头你也可以先报我的名号,你就算是我吴天德的记名弟子。”
“若我的名号吓不退贼人,你们便只能刀下见真章了,若不是敌手,想办法逃跑并差人给我传信,别真练了一心求死就一心求死,你师父我不在乎什么脸面,江湖厮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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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才十三岁大的梁发,对着二十来岁的铁头一通谆谆教诲,炼锋号的新任厂主铁头听得似懂非懂、只顾点头,而一旁的老厂主向且正却是听得大慰老怀,老泪纵横。
当年这炼锋号本不开西北,实是“江南百斤刀”黎不悔所创,但因后来黎不悔得授官身,不便再经营私产,他才在黎不悔相邀下入主炼锋号;后来黎不悔被飞龙杀死,向正且带领一众元老逃亡至西北重新开起炼锋号,却不料还是被飞龙找上门来。
前几日杀死飞龙的独臂刀客黎定安,就是黎不悔的遗孤,同时也是老厂主的义子,向且正本来准备将炼锋号传给黎定安,但后来发生一系列变故,黎定安断臂后纵使练成绝世刀法,却是性情大变,再无欲留在铸刀厂,因此厂主之位向且正只得传给另一义子铁头。
梁发那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实在是说到了向且正的心坎里去,当年若不是他带着一众原炼锋号元老的妻小狼狈逃窜、忍辱偷生,又怎能有前几日黎定安杀死飞龙的大仇得报?
“恩公不如就此留下,在炼锋号做个供奉?”向且正收回思绪,意欲留下梁发。
到底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厂主,纵使现在已经卸任,但向且正仍是下意识地事事为炼锋号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