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过去朋友的遭遇,她才发现自己或许还是算较为好运的那个。
告别了汉米尔太太,贾斯敏一路走回了自家所在的那栋公寓。
抵达家门外,她缓了过来,心情恢复了不少,开始期待父母看见自己变回原本样子的表情。
他们应该不会再把痛苦压在心里,装出没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他们肯定会激动地流泪,高兴地拥抱住我……贾斯敏取下挂在脖子上充当项链的钥匙,边浮想联翩,边打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昏暗,无论蜡烛,还是煤气壁灯,都没有被点燃。
外间的那张床上,一重一轻的鼾声传来,与市政广场的热闹形成了某种对比。
他们都睡着了……是啊,他们平时工作都很辛苦……贾斯敏轻轻关上房门,走到父母床前,借着窗外照入的绯红月华,安静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爸爸头上多了好多白头发,他的法令纹变得好深……妈妈睡觉都皱着眉头,她的脸有点脱皮了,又干又糙……贾斯敏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认真地审视过父母的脸,竟不知他们已苍老了这么多。
战争前,她的父亲是一名会计师,收入还算不错,租得起联排的房屋,可以让妻子不外出工作,专心地照料家庭,而现在,他只能进入布料工厂,做繁重的劳动,贾斯敏的母亲也不得不离开家庭,成为纺织女工。
爸爸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总是咳嗽,不过,他已经通过了最近的政府雇员统一考试,等面试结果公布,就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了……妈妈一直抱怨她的眼睛她的胳膊越来越不好……贾斯敏深深地看着父母,没去叫醒他们。
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第二个愿望。
放轻脚步,贾斯敏进入里面那个房间,从自己几乎快空掉的储蓄罐里倒出了最后几枚便士。
然后,她离开公寓,登上了一辆无轨公共马车。
她害怕去得太迟,“全自动许愿机”已消失不见。
此时,公共马车上的乘客很多,大部分都是去参加狂欢节的,贾斯敏左右各看了一眼,见没有位置,只好扶着支架,站在过道上,与不少人挤在一块。
十分钟出头,她到站下车,拐入了之前那条街道。
当那个镶嵌着几块玻璃的黄铜色机器映入她眼帘后,贾斯敏无声松了口气,快步靠近。
这个过程中,她环顾了一圈,没发现那位叫做梅林赫尔墨斯的魔术师先生。
“真的全自动,不需要他在旁边?”贾斯敏疑惑地低语了一句。
她没去浪费时间,掏出1便士的铜币,将它投入了“全自动许愿机”内部。
“我希望我的父母身体恢复健康,希望家庭变得富裕。”贾斯敏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并闭上眼睛,等待奇迹发生。
下一秒,她听见了叮当的声音,就像有硬币从“全自动许愿机”内滚了出来。
贾斯敏愕然睁眼,看向前方,只见自己刚投进去的那1便士铜币已落在了投币口外的小托盘内。
这个愿望无法实现?呃,一个愿望里不能包含太多的内容?我刚才许的其实等于两个愿望……有烧伤被治好的经验在前,贾斯敏并没有怀疑“全自动许愿机”出了问题。
她认真想了想,又将那1便士的硬币塞入了投币口,接着低下脑袋,小声许愿:
“我希望我的父母身体恢复健康。”
这一次,她听见“全自动许愿机”内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笃。”
贾斯敏见那枚铜币没被吐出,知道自己这个愿望已得到实现,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看一看父母的状况。
按捺住激动,她又投入了第二枚1便士硬币。
她本打算许下让家庭富裕的愿望,可想到父亲基本确定要成为利蒙市的政府雇员,家庭收入又能得到保障,忍不住产生了别的念头。
十岁后,她就已经认知到自己一点也不好看的事实,这不是说周围的人会嫌弃她,会说她容貌不及格,而是她的玩伴里,有两位少女长得颇为美丽,这让她们在很多时候都能受到优待,体会到世界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