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却松口气,太后没有坚持把人拉出去砍了就代表有转圜的余地,德公公示意林大人多说点,赶紧说,一边看向大殿门口,林大人应该请了国公爷吧,可别是自己来求死的。
林清远是求太后惩戒,不是求死,态度恭顺,他也确实敬重当初对郡主婚事不横加干预的太后,没有太后首肯,他和郡主的婚事不可能那么顺利:“微臣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了他。”林清远沉着声道:“是谭大人的人一次又一次对安庆海航贼心不死,甚至想据为己有,因此不惜多次加害。微臣得知此事后,竟发现郡主对他一再容忍,在谭大人企图侵占安庆时也不过是想要陷害对方走私火器,简单敲打,不忍太后夹在中间难做,可郡主是我大夏的郡主,是您的亲人,微臣不敢赌谭大人的善心,只能想办法将他除去,以保郡主安全,为此,微臣甘愿任太后处置!”
太后冷笑一声:“好,好的很!你以为这样哀家就会对你网开一面!”
“微臣从不敢如此奢望,微臣任凭太后处置。”林清远将头叩在地上,态度谦卑敬重!
“来人!”
“太后,太后……”德公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太后毫无相让:“重打二十军棍!”
德公公看看下面的人,再看看盛怒中的太后,虽然不是砍头了,可军棍不同于板子,是会出人命的:“太后!太后!郡主还怀着孩子,太后!”
“他都没想过郡主腹中的孩子,哀家又为什么替他想!给哀家打!打死不论!”
“是!”
林清远被人按在地上,当第一下军棍落下时,他心里顿时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事情能停在这里就行。
“住手!住手!”安国公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当看到被压在窄凳上的林清远,和已经落下的军棍时,顿时怒了,一把夺过军棍,怒目而视,第一次对太后心生不满!“你要干什么!”
行刑的人吓了一跳,惊的后退,从未有人见安国公发过这么大脾气!“还不滚!”
德公公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打了两下,应该没有伤筋动骨。
太后看着安国公:“这里是慈安殿!”
“你也知道这里是慈安殿!我还以为先帝又死了一次!”
“你!”
“放心,我会注意的,这几天我不在小心些。”林清远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如意盯着膝盖下的青石板,心里越发肯定林大人的嫌疑,林大人离开的如此果决,却没有靠过来与郡主亲近。如意几乎立即断定,事情是林大人做的!林大人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所以干脆早点避开。
林大人杀了谭冲!那么这件事如何解决才不至于引来太后的怒火?如意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方式,但都不如一种一劳永逸。
那就是——林大人去找太后自首!
“如意,想什么呢?”宋初语的声音将如意从沉思中惊醒。
如意愣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眼神还有些空洞,好在他习惯低头没人注意,只是声音很慢,“回郡主,谭冲的死。”
“确实有点麻烦,但也只是麻烦而已。”
“……是。”
宋初语虽然这么说,但隐隐有些不放心,林清远不是她,很多事他未必能放的开手脚:“让我爹注意一下老爷的去向。”
“是。”
……
慈安殿内。
太后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从得知消息到现在,太后没说过一句话,手紧紧按在传国玉玺上,极力克制忍耐!
德公公恨不得把行凶的人抓起来大卸八块,竟有人敢在上京城公然行凶,杀的还是谭冲!简直没将太后放在眼里!
慈安殿内从消息传来到现在都死气沉沉的,德公公、黄嬷嬷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就怕太后会突然发难。
传话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往大殿内看一眼,又急忙缩回头,实在不愿这时候触太后的霉头,可偏偏来的人是安国郡主的夫君,他想退缩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进:“禀太后娘娘,林大人求见。”
“不见!”
小太监想死的心都有,可他不能不继续:“回太后,林大人说有谭大人的事情的线索。”
太后已恢复几分理智,她所在的位置就不能让她沉浸在多余的事情中:“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