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时静了。都怕惊扰诊治。
“这……”不多时,牛大夫倒吸几口凉气,像是陷入了沉思。
顾明彰也挤了出去。
“姑娘,真的不去瞧瞧吗?”灵卉凑近问道,眼中带着一丝焦虑。
我依旧坐在火盆边,缓缓抬头,看向门外。
不知是不是故意,门前的跑堂和小厮左右分开,正露出一人的缝隙。
门外老汉的儿子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哀求着:“求神医救救我父亲!要再耽搁,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哎哟……哎哟……”像是为了证明儿子的话,老汉嚎得愈发大声。
周围的人也纷纷出声,焦急地喊道:“姜姑娘,人都求了半天了,你就出来看看吧!”
“神医,救命啊!”老汉的儿子跪倒在地。
这时,顾明彰也回过头来,语气急切:“姑娘,您还是看看吧?”
点到为止。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站起身来,灵卉迅速地为我披上斗篷。
门口的众人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我走到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老汉儿子,语气清冷:“你父亲可与你说了?”
“说了。”那汉子哭得满脸泪痕,遇雪结冰,想来是个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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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步走到他身侧,指着门上的牌匾:“既然说了,三个响头,一个也不能少。”
“我磕。我磕。只要能救我父亲。”那汉子忙不迭就要拿头点地。
“且慢。”我指尖轻按在他的肩膀,“谁的罪,谁来赔。”
“我替我父亲磕,磕十个也行的!”汉子听闻我要难为他父亲,焦急道,“他今日一早就已经起不来了。”
我神情冷漠,“你们赔罪,还要与我讨价还价。那医者救人,可也能这般虚与委蛇。今日的病,明天再治。”
话音落下,众人啧啧鄙夷。
“我磕!!”那老汉咬牙起来,结果翻身滚落在地,一身泥泞狼狈,“求神医救我。”
“姑娘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呢,这人都病成这样……”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身为医者,当有慈悲之心。”连牛大夫也忍不住开口教训我。
议论间,父子二人已挣扎着在回春堂门前磕了三个响头。
我眼神示意跑堂与小厮将人搀扶进去,见众人也要跟着,才缓缓转身:“诸位方才说的,我都铭记于心,但只一事不明。当日他辱我回春堂、殴打顾大夫时,可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念过你们口中的慈悲之心?他这样对我时,无人阻拦;我这样还他难道就错了?”
众人一时语塞,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直言道:“文君不才,以为医者仁心,不是容人践踏的理由。借此也不妨明言,我荣文君与我师兄罗圣手不同,他广施仁义,可舍己救他人。我没有他那般大度的胸襟,做不到以德报怨。
我只晓得,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不怕结怨,就井水不犯河水。来日方长,莫要求我。否则,总是比别处要难受几分。”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
灵卉适时地将我迎进堂内。小厮合上门帘,瞬间阻隔外头的目光。
“姑娘,”顾明彰担忧地看着我,“那老汉安置了,真要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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